不用看結果,他也猜測到了鑒定的結果,否則這個男人不會找上門。
“沒有。”霍以安搖頭。
跟許寧川的刻意忽視許婧不同,他調查許寧川以及他的親人,許婧自然是其中一員。
許婧迫於邵晨明的威脅必須將他從戒毒所弄出來,但是又沒有那麼多錢,唯一的辦法就是轉讓手裏的股份。
這些年來許氏的股份大熱,折現自然不是一筆小數目。
許婧也不是傻瓜,這種事情,自然是要選擇一個最合理的價格,否則虧的不就是她?
也因而,她那邊的動靜頗為高調,他才順便查到。
許寧川聽到霍以安說沒有,眼神淩厲地望過去。“那麼今天的談話結束了,感謝霍先生的告知。”
他做了一個送客的姿勢。
百分之零點五的股份跟許寧川手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相比,顯然少之又少。
許婧賣或者不賣,並不會動搖到許寧川的根本,既然許婧不是傻子,就也知道有股份在手裏她的分紅也會很可觀。
可她貿貿然要賣掉股份,後麵的用意就讓人深思。
“許寧川,你變臉真快。”霍以安坐在原地不為所動。
他有些驚歎,兩人的性格跟小時候一樣,完全不同。
當然那個時候隻有兩三歲的他是完全沒有記憶的,這些事自然是霍老太太告訴他的。
“霍先生是聽不懂我的話?”許寧川沒有否認。
一直微笑著的霍以安站起來,卻沒有如許寧川的願離開,反而是繞過茶幾,站在他的麵前。
兩人的身高差不多,許寧川冷峻,而霍以安穩重。
這種氣質,是在部隊摸爬滾打十幾年間練出來的,而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達到的。
“你在逃避什麼?許寧川,難道你膽子就那麼小,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霍以安捏著那份報告,目光帶著逼迫。
“沒興趣。”許寧川不屑地回答。
這種二十幾年之後認親的橋段,未免太可笑,以為這是電視劇?
“你沒興趣,那你可想過媽現在就在家裏等著你?”霍以安的語氣變重了,目光犀利地看著許寧川。
聽到他說媽,許寧川笑了。
“那是你媽,霍先生,不要扯到我頭上。”
下一刻,霍以安變臉,揪著許寧川的衣領,手上青筋突現。
他的力道不輕不重,對許寧川造成不了什麼傷害,但是這種羞辱,卻讓他憤怒。
“霍以安,你別得寸進尺!”說著,許寧川的腿飛快地朝著霍以安的下盤掃過去。
活到這個年紀,還是第一個人敢這樣提著他的衣領。
“生氣了?作為兄長,我有教訓你的權利,也有讓你認清事實的權利。這個結果,你或許已經猜出來了,不看也沒有關係。但是許寧川,又或者,我改叫你霍以珩,當年你失蹤完全是因為被劫持,而不是因為母親未婚先孕。”
原本還要出擊的許寧川動作微頓,霍以安毫不回避地看著他,漆黑的眸子帶著點點怒氣。
“你找了我母親?”這裏的母親,指的自然不是霍老太太,而是許老太太。
他的生母未婚先孕然後拋下孩子的事情,許老太太知道,他告訴過趙薇妍,許寧川猜測是霍以安找了許老太太。
“這不是關鍵,重點是誰都沒想過拋棄你。知道這些年我們為了找你花了多少工夫嗎?因為我們的失誤讓你被人接劫而遭受的一切你可以指正,但是絕對不能誤解的就是父母對你的愛和尋找。”
霍以安寒著臉一聲聲說出真相,許寧川隻覺得腦袋裏轟隆一下。
一貫冷靜自持的他此刻有些茫然,這種真相跟許寧川的原本的想象有很大的出入。
“父親已經去世快一年了,死的時候還在念著你,自己的小兒子丟了,這是他的終身遺憾,一直到此刻我才找到你。你覺得我有什麼惡意?母親很想你,因為想念,經常深夜裏哭,她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我不知道這樣下去還能堅持多久,我不希望母親也抱著遺憾離開。”
霍以安離開後,許寧川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離開之前,霍以安交給他一個信封,說裏麵的東西,他可以看看。
許寧川的難以置信出乎意料,雖然他極力告訴自己以及告訴別人,他從來不在乎,他有許家的父母,他不缺少愛。
但是那一句母親未婚先孕為了自己的將來將孩子拋棄這句話,卻滲入許寧川的內心。
表麵上他不介意不在乎,是因為他厭惡這種出身,一個連母親都不要的孩子,內心裏住著一個惡魔。
可是今天霍以安突然告訴他一切跟他想象中的完全相反。
辦公室裏靜悄悄的,霍以安離開很久之後,許寧川的目光漸漸有了焦距。
他的手碰觸到信封,許久後,他才撕開信封。
裏麵劃出好些照片,以及一本不厚的筆記本。
照片的中心是一個孩子,從剛剛出生到大概一歲的樣子,周圍還有別的人出鏡,但是每一張都有他。
許寧川翻開筆記本,紙張已經泛黃,娟秀的字體躍然紙上。
“今天寶寶踢我了,很重地踢,腳特別有力。寶寶的爸爸說希望要一個女兒,可是我覺得寶寶在肚子裏那麼鬧騰,估計又是一個兒子。不過老大在我肚子裏的時候也很安靜卻也是個男孩,或許這個調皮的是女孩子也說不定。”
“離預產期已經過去幾天了,這個壞小子還不出來,小壞蛋,你爸爸說了,等你出生之後要打你屁股。”
“終於生下來了,難以置信,七斤多,比你哥哥還壯。不是女兒這個消息對你爸爸的打擊有點大,他現在失魂落魄的,咱們母子一起過好了。”
“滿月了,來參加滿月酒的人都說咱們母子長得像,我的小寶貝,你是媽媽最成功的作品,若是你哥哥也像我就好了。”
“你爸爸不死心,把你打扮成了女孩子,希望長大之後你不要怪我哦。”
“兒子,你太調皮了,不過媽媽因為帶你而瘦了好些,哈哈哈。”
“去拍了個全家福,兩兄弟很配合,老天爺你今天難得眷顧我,讓以珩不鬧。”
“滿一周歲了,我的寶貝,生日快樂,媽媽愛你……”
看到後麵,許寧川沒有看下去,表情越來越沉,心裏像懸著一塊大石。
手裏記錄著他從在娘胎到失蹤的逼近本,仿佛有千斤重。
他有寫自己的習慣,難道是來源於自己的親生母親?
翻到後麵的某一頁,許寧川的視線停了下來。
“以珩已經失蹤了半個月了,怎麼都無法找到,老天爺,你為什麼這麼對我?我的孩子才那麼小,他怎麼承受得了?你這是在挖我的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