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洛雪趁鳴蟬出恭之際,藏在了屋中床下。鳴蟬回來見她不在,立刻跑出去到處尋找,而她,從床下鑽出,找出了她昨晚偷偷改過的秦慕蕭的衣服,穿上,然後用一根紫色荊木簪子將頭發簡單挽起,一個身著淡紫色鑲銀邊絲質袍服的俊俏公子出現了。隻是這小嘴兒,管它呢!她躍上房頂,上街去也!
她出了濟世堂,就知道後麵有人跟著,秦慕蕭真是對她不放心到極點。哼!讓你跟!她不走大街,穿小巷,把自己都弄個暈頭轉向,更何況他人,不一會兒,她真正自由了。她模仿男子方步,優哉遊哉走進了一家小酒館。
她一入酒館,就有些後悔,酒館人雖不多,但人們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但,已經進來了,現在走更顯得突兀。她走到一張桌子旁邊坐下,叫道:“小二,給我來盤江珧柱。”
小二愣愣答應一聲,通傳去了,燕洛雪等在那裏,忍受眾人探尋好奇目光。
菜好久都沒上來,燕洛雪有些著急,正想開口催促,卻見眾人眼光投向門外,更有人低呼:“今怎麼了,怎麼都這麼養眼!”
一個一身豔紅色華貴袍衫的異族青年走了進來。那青年二十左右歲,身材魁梧,長相俊朗,高貴中顯出隨和,優雅處卻有輕狂,一雙笑眼微眯,嘴角微揚。他環顧店內,目光落在洛雪身上。
燕洛雪愣愣看著他走進,坐在桌旁。燕洛雪心跳加劇,這人怎麼有些熟悉,尤其是那雙眼睛,燕洛雪突然有落淚的感覺。那雙眼睛,和爹爹的眼睛好像!
紅衣青年輕佻一笑:“小兄弟認識我?”
“不,不認識。”燕洛雪覺察他的輕浮傲慢,心頭如被澆了盆冷水,沒了攀親的念頭,頭腦清醒了不少。她拱手說道:“在下隻是覺得兄台有些像一位熟識之人,並非有意冒犯。”
“好說,好說,小兄弟剛才見我眼露欣喜,能讓小兄弟展顏一笑,即便被冒犯也很值得。”紅衣青年油腔滑調,一雙挑花眼緊盯著燕洛雪的眼睛。
燕洛雪不怒反笑,說道:“既然如此,那能否請尊駕到別處安坐?在下喜歡清靜。”
紅衣青年笑笑,說道:“我本與人有約,見小兄弟一表人才,卻枯坐在此,才過來有意結交,你怎能拒人於千裏之外?”
“尊駕一身貴氣,在下不敢高攀,你既然喜歡這裏,那在下走好了,告辭!”燕洛雪起身就走,不想和紅衣青年糾纏。
哪知紅衣青年竟伸手欲抓她,她側身避過,抬腿向門口奔去,卻見周善文站在門口。她下意識看向周圍,見二樓樓欄內,身著月白色綢衫的秦慕蕭居高臨下,手中折扇輕搖,譏諷地看著自己。
陰魂不散!透口氣都會遇見鬼!再看紅衣青年,正一臉深思,打量著秦慕蕭。燕洛雪對周善文喝道:“讓開!”
周善文搖頭,說道:“別難為屬下。”
秦慕蕭緩步下樓,走到燕洛雪身邊,說道:“果然是洛兄,剛才在雅間聽見洛兄聲音,才出來一見,你我三日未見,不如木某請客,請到雅間一敘?”
“木?”紅衣青年低聲叫道,“兄台是?”
“尊駕可是顏兄,在下在雅間恭候多時了。”秦慕蕭深施一禮。
燕洛雪知道自己竟無意中打擾了秦慕蕭的約會,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木兄與人有約,洛某怎好相擾,我還是……”
秦慕蕭拉住她,說道:“木某有事請教洛兄,請吧。”說著,不顧眾人目光都落在他牽燕洛雪的手上,舉步上樓。
二樓裏側,雅間靠窗,秦慕蕭讓紅衣青年和燕洛雪先進,又回身吩咐周善文在外守候,然後把門緊閉。
燕洛雪看他一臉嚴肅,一時間也不敢說話。
秦慕蕭坐下,說道:“前日接到顏兄手書,約木某前來一會,現在木某在此,不知顏兄有何吩咐?”
紅衣青年一指燕洛雪,“她可是你莊中之人。”
秦慕蕭微微一笑:“她,是我的新婚夫人。近幾****忙於要事,冷落了她,她便耍了性子,讓顏兄見笑了。”
燕洛雪沒想到他會當麵戳穿她,尤其是又以這種語氣,真真有些難堪,卻又不能發作,隻得衝紅衣青年施了一禮。
紅衣青年免不了一番道歉,燕洛雪哼哈答應,感到不勝厭煩,心想秦慕蕭約見朋友,要她在旁幹什麼,莫非這人真的與自己有關?
紅衣青年站起正色說道:“久聞無情山莊大名,卻不知莊主如此年輕,今日得見,不勝榮幸,請受小王一禮!”
“小王?”燕洛雪一驚,哪國的?這紅衣青年一身異族打扮,分明屬於北地,難道是北燕國?他姓顏,莫不是姓燕?
秦慕蕭起身還禮,目光掃過燕洛雪,帶著些許警告。
秦慕蕭說道:“四王爺謬讚,木某接管山莊不久,能在江湖上立足,全仗手下一班兄弟,不知四王爺親來所為何事?”
四王爺說道:“本王欲尋找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