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隻覺得麵前一空,左手來不及收回,‘嗖’的一聲在空氣中戳出個脆響。卻是那漢子沒被震退,也沒被震飛,而是詭異的直愣愣的躺倒在了地上。
聶政吃了一驚:好精妙的一招鐵板橋,在先失一手的情況下,還能預料出我的後招,躲了過去,委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招式雖簡單,卻使得是羚羊掛角,登峰造極。這人隱藏的好深,我都看走了眼。怪不得他能如此囂張,原來這斯也是一個高手。
這些念頭隻是在聶政腦中閃了一下,接著,他本能的扭腰提胯,使出了趟草驚蛇的腿法,腰扭跨不動,看也不看的就兩腳如刀片一般快速彈出,向躺倒在地的那漢子鏟去。
正是,手起如風,手落如箭,打倒敵人還嫌慢。
手起如箭,手落如風,打倒敵人不放鬆。雖不同,亦不遠矣。
這不鏟還好,一鏟之下聶政更是大吃一驚,就覺自己兩腳被一股綿柔的內勁所製,動彈不得。莫非自己還是低估了那漢子?
“阿彌陀佛,小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毀人子孫根,太傷德行。賣和尚我一個麵子可好?便饒了他這一次。”
卻是剛剛還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和尚,此時他正坐在地上,嬉笑的抱住了聶政的雙腳。隻見那和尚,六七十的歲數,眉須雪白。
生就一幅苦瓜臉,見人愁,八字吊梢短眉。整張臉瘦長瘦長的,就跟根風幹的臘腸一般模樣。也怪不得先前那漢子說看這老禿子不爽了,不說別人,就是此時的聶政,看著他嬉笑的樣子都想把他一腳踹一邊去。
不過現在就算給他兩個膽子,他都不敢踢了。他看見,先前囂張的漢子早已經被自己那一肘擊給擂暈,躺在地上挺屍。也就是說……那羚羊掛角的一仰,還有兩腳被製,是……
沒錯了,現在還兩腳動彈不得呢!那不是這個正抱著自己雙腿的和尚動得手腳,難道會是那還在挺屍的漢子?
同時聶政也感到疑惑,既然這和尚功夫不俗,為何趴在地上蜷縮著挨打不還手呢?看他無聲無息的內勁製住自己,沒有絲毫聲響,定然是個高人,可,可高人不是應該風輕雲淡的一劍取人首級,“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行事拂衣去,隱去身和名。”的嗎?
嘴裏嘀咕了幾句“人不可貌相。”聶政俯身把那和尚拉扯起來,在他耳邊低聲道:“前輩,這漢子如此折辱你,你怎麼還這樣幫他?”
和尚打了打身上的灰土,然後雙手合十對聶政一禮,雖想笑出個慈眉善目,但怎麼看怎麼像是偷到雞的黃鼠狼般:“有勞施主搭救,毀人子孫根,呃,有損陰德,莫怪我攔下你。和尚我先趁那漢子還未醒,先走一步了,告辭,告辭。”
說完,就逃也似的一溜小跑走了。同時一縷半勸誡的唱偈慢慢悠悠地傳到聶政的耳中:“有人罵老拙,老拙隻說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涕唾在麵上,隨它自幹了。我也省氣力,他也無煩惱。這樣波羅蜜,便是妙中寶。若知這消息,何愁道不了……”
這時候一輛120救護車在人群外停了下來,卻是圍觀的人群裏有人為聶政擔心,提前打了120急救。卻不想,本以為是挨打的人變成了打人的,而以為挨得最狠,已經被打出好歹的老和尚,事後卻唱著小曲,飛也似的一溜小跑著走人。現在呢,這原本是打人的壯漢卻成了最為可憐的,被趕來的救護車抬上了擔架。
那打120的好心人直想抽自己的嘴巴,自己就怎麼沒看出來那保安是個高手呢?真真兒的是好心辦壞事。
圍觀的人見無熱鬧可看都四散去,各回各家。聶政搖頭苦笑,沒想到那和尚還真看的開,這樣侮辱都能忍的,不過想想他那副尊容,看來是因為折辱從都沒少過所以看開的吧!聶政正了正自己的帽子,轉身向值班室走去。
一個手拿兩個雪糕的靚麗少女,用肘提著書包追了過來,大聲叫嚷道:“大俠,喂,大俠大哥,等等我,高手大哥,等我一下。”
這麼大聲的叫嚷著如此怪異的稱呼,過往路人的眼球都被吸引過來,而當其中的大叔發現那叫嚷的又是個眉目如畫,肌膚勝雪的小美人時候,眼球更是被牢牢的粘住,動彈不得。
好容易那小美女才跑到了聶政的身前,攔住了聶政的去路。她酥胸一挺,遞給聶政一支雪糕,‘嘻嘻’笑著道:“高手大哥,我叫佟茜,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剛剛你扁那狗三我都看到了,幹淨利落,太帥了!一出手,人就趴下,比軟綿綿的跆拳道有氣勢多了。我以雪糕代茶,敬你一支雪糕,拜你為師怎麼樣?”
看著眼前雙眸盈盈猶如一波秋水,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的少女,又掃了眼遞到自己麵前的雪糕,聶政接過雪糕,繞過少女又向值班室走去。
“唔……”聶政猶豫了下,又回頭道:“下次記得不準穿高底鞋,還有短裙。”
少女笑逐顏開的跟著聶政,聽見聶政如此說,歪著腦袋看著聶政問道:“不穿高跟鞋我知道是因為踢腿不方便,為什麼不許穿短裙呢?短裙踢腿不更方便麼?”
聶政挑眉,說道:“可你踢腿的時候,我不方便。”
佟茜撓了撓腦袋,想不明白自己踢腿,師傅為什麼不方便?過了好一會,她小臉才猛的一紅,恍然大悟的對著走到前麵的聶政背影‘啐’了一口。
追趕上前,朝聶政皺了皺好看的瓊鼻,哼哼著。
對這個習性頗像某人的少女,聶政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有一種久違的親切感,有一種類似他鄉遇故知的錯覺,就像夢中不斷夢到的那個人似乎突然出現在了現實之中一樣,美好,卻又像是泡沫般,靠近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