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爸,我還是不明白。”
老爸道:“這其中的道理你用不著明白,你就這麼想,我們的現實被分裂成了兩個具有同等可能性的存在。這是我一直擔心的問題,那就是,”他頓了頓:“關於我,同時存在了‘是’和‘非’兩種可能。”
我的大腦根本就不能理解這樣的事,此刻太陽落山,愈來愈昏暗,屋子裏也開始變得陰森起來。
老爸坐在牆角的陰影裏,他抬起頭看著我:“連科,現在這間林間小屋其實是被人有意設計的,咱們兩個來到這裏並不是偶然。”他拎著手裏的資料:“這些東西為什麼在這裏,為什麼讓我們看到,你明白了吧?此時此刻,這間小屋已經是這個世界的中心,不但我分裂成了‘是’和‘非’兩個,就在你踏入這間屋子的那一刻,你也分裂了。”
我雖然不太相信他說的,但此時此刻的氣氛有些詭異,讓人不寒而栗。
我想了想,抬起手沾著煤灰,在牆上寫了一行字:馬連科到此一遊。
果然,在這行字的下麵隱隱浮現出一行字。天暗,我眯眼仔細看,上麵寫著“我該怎麼辦。”
這行字的字體架構和風格,我一看就很熟悉,那就是我自己的手筆。
如果老爸說的是正確的,也就是說這間屋子裏同時也存在著另外一個“我”。我頭發根有點發炸,這種情況怎麼那麼像薛定諤的貓呢。
此時這間屋子就是裝貓的盒子,同時存在著我和我的“幽靈”——另一個我,當觀察者進入這間屋子的時候,我和“另一個我”就會即時性消失一個。不是我就是他,就會湮滅。
我們隻能活一個。
我摸著牆上這行字,心下膽寒,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薛定諤的貓是因為觀察者的介入,而產生了湮滅的變化。那現在對於我和老爸說,改變我們命運的這位“觀察者”是誰呢?
我決定和那個我溝通一下,我想了想,在牆上寫道“你在嗎,我在。”
“你在嗎,我在,我們要想個辦法。”牆上出現了這行字。
這種感覺很奇妙,我在和“我”自己交談。我手指有些顫抖,思索著正要寫點什麼,突然意識到這裏有個問題。
我在問“你在嗎,我在”的時候,對麵那個“我”也打出了相似的話,這說明什麼,雖然有兩個我,但這兩個我都是我,也就是說是同一種思考方式。我們雖然行動不同步,但對事物的判斷和理解卻是一模一樣的,這會導致什麼?
我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他做什麼,我也會做什麼。
“你在和自己聊天?”老爸看我。
我點點頭。
老爸咳嗽一聲:“你過來看。”
我走過去看,他手裏拿著的資料上出現了第三句話:“馬國強,你可以死了。”
我大吃一驚:“爸,這是那個‘你’寫的?”
老爸臉色晦暗:“他知道咱們的存在,現在,這間屋子,就是我們絞殺的戰場。”
這種情況太詭異了,對於我們來說,那一對父子是幽靈,而對於那一對父子來說,現在的我們也是幽靈。
我們可以通過書寫的方式進行溝通,但怎麼能謀殺對方呢?簡直無法想象。再說了,殺另外一個馬國強,我沒有異議,反正馮君梅和歐陽林也都是我弄死的,不在乎多死一個。可要殺另外一個我,那我心裏就犯嘀咕了,死的畢竟是我。
“爸,咱們怎麼辦?”我問。
老爸看著我,輕輕說:“隻有一個辦法。”
“什麼?”我驚恐地問。
“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