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刷地在牆邊站直了,聲音忍不住就帶了些哭腔:“三哥!”
真的是他!
他還是親自來了!
他們相距不足百米,他卻恨不得自己生了四條腿,可以眨眼間就把她抱進懷裏。
槍林彈雨裏,她的淚光看上去卻帶著欣喜,也忍不住朝他跑了一步。
可是,也隻是一步而已!
小腿上忽然一痛,她隻覺得半邊身子都立即麻了,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下意識護住小腹,轉頭痛罵一句:“Fuck!”
先前那個攔住她的白人警察在她身後,大手狠狠地抓住她的胳膊,拿槍逼著她不得不站起來。
“原來你就是侯先生要的人!還真讓他猜對了!走吧!”
端木白遠遠地看見這一幕,目呲欲裂:“Afra!”
該死!
執行任務的武警裏,居然也會有侯爵的人!
宋傾腿上的劇痛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她忍不住就流了淚,神情卻倔強地仰著頭看著白人警察:“你們是逃不掉的,你幫著侯爵做事,隻會毀了自己,不如現在放了我,給自己一個做好人的機會!”
白人警察嘿嘿一笑,捏著她,像是捏著一隻軟弱無力的小雞崽兒,轉頭就往莊園裏退,他受過警方的訓練,知道樓上會有狙擊手,索性帶著她一路不同地用S型曲線轉圈圈,邊走邊繞,朝主樓的宴客廳裏走。
一路上,武警漸漸彙集起來,地上到處都是保安還有武警們的屍體,短短十幾分鍾的時間,整個莊園的反動勢力都被消滅了。
有人在用法語喊著什麼,每個人的神情都不輕鬆。
宋傾朝不遠處的一名警察用英文喊:“你們抓到侯爵了嗎?”
那警察搖搖頭。
宋傾受傷的小腿卻被白人警察踢了一腳:“不許說話。”
她聽話地閉嘴了,任由白人警察帶著她跑進大廳,廳裏也躺著三三兩兩正在痛苦哼哼的傷員還有幾具屍體,唯獨沒有侯爵的身影。
宋傾忍不住冷哼:這莊園果然有密道。
身後傳來端木白的聲音,他用中文喊著:“Afra,我給你的耳環還帶著嗎?”
宋傾渾身一震,回頭去看他。
隻是急急忙忙的一眼,她就被推進了電梯裏,隻來及大喊一句:“帶著的。”
那天剛才飛機,侯爵的私人助理就接著擁抱她的機會,悄悄把那對炸彈耳環塞進她的懷裏了,這些天,一直帶在耳朵上。
對啊,她也不是毫無防守的能力啊。
要不是端木白臨時提醒,她都忘了,自己耳朵上還掛著兩顆炸彈呢。
白人警察抓著她,冰冷的槍口抵在她的腦門上,說:“剛才那男人說了什麼?”
宋傾適當地表現出一臉的害怕來,戰戰兢兢的模樣:“他說……他讓我別害怕!”說完抬手抓了抓耳朵。
白人警察仍然用蹩腳的英文說了句:“不許動。”
宋傾立即收回手,老老實實地站在電梯的角落裏了。
電梯向下走了幾秒鍾,忽然一頓,隨即方向一轉,朝後疾馳而去。
宋傾暗暗呼了一句:我去,這地底居然修了軌道,侯爵,你咋不上天呢?
鐵盒子順著軌道疾馳了一會兒,忽然急急地刹車停了下來,白人警察接了個電話,用法語嘀咕了兩句,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宋傾被抓著手臂拖了出去。
外麵居然是一處寬闊的草地,菜地上停著一輛黑乎乎的車,車邊站著幾個男人,不遠處就是寬闊的馬路。
“走,上車。”
宋傾被推得朝前趔趄一步,腿上的傷還在流血,疼得她直抽抽,娘的,真的是太疼了,整條腿好像都不能活動自如了。
到了車邊,車門哐當一聲滑開,侯爵臉色陰沉地說:“上來!”
她想了想,隨即上車。
就在車門關上的一刹那,不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警笛聲,朝著這邊追來了。
侯爵聽著聲音,冷哼一聲:“你身上有追蹤芯片是不是?”
宋傾無辜地眨眼:“沒有啊!我要是有那玩意兒,還至於讓你順順利利地帶來法國嗎?”
他哼了一聲,卻沒有讓人搜身,車子急速地啟動,衝上馬路,朝著不知名的遠處狂奔過去。
侯爵臉色很不好看,路上,給好幾個人打了電話,都是無人接聽,要麼就是對方在旁敲側擊地問他在哪裏。
“端木白這個小人,居然把整個三山會都賣了!”他氣恨地甩了電話,轉頭冷冷地盯著宋傾,“現在三山會隻剩下法國這裏的基地沒有被攻陷,你放心,你爸爸我還沒那麼容易被搞垮!”
宋傾被惡寒得臉色頓時忍不住露出一絲嫌惡來。
侯爵伸手想拉起她的腿看看她的傷勢:“腿怎麼樣了?”
她忽然側了側身體,避開了他的手。
侯爵一愣,看著她,有些不悅。
宋傾似笑非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爸!爸!就算我是您的親生女兒,也是快三十歲的人了,您再這麼碰我的肢體,就不太好了吧?”
侯爵尷尬地握了握手,冷哼一聲,轉頭去看車窗外。
後視鏡裏,能看到的道路都是黑乎乎的一片,警車已經被遠遠地甩開了。
宋傾雙手捂著腿上的傷口,眼見著侯爵沒有給她治療的想法,也不開口,默默地坐在車上不說話了,奔馳了許久,眼見著天都快亮了,車子才嘎吱一聲停了,宋傾被拉扯著進了一處廢棄的爛尾樓裏,四周都是破敗的民居,一大片的房屋都建在高高低低的丘陵上,這一處爛尾樓,就是在最高處,兩層的小樓,四周居然守著二三十個全副武裝的壯漢,侯爵坐在輪椅上,帶著她進了小樓,才吩咐一句:“下去把子彈取出來,綁紮一下。”
宋傾被一個壯漢攔腰抱起來,去了爛尾樓的二樓,那壯漢立即不由分說地撕開她的褲腿幫她處理了傷口。
她小心地看看四周,這爛尾樓看上去簡陋粗糙,四周卻有人駐守。
空氣裏,還有陣陣令人作嘔的味道。
那是麻=黃=堿的味道!!!
這裏是侯爵所說的基地吧?
明知道她身上可能有追蹤器,還帶著她來這裏,到底是藝高人膽大,還是侯爵想找死了?
在基地裏呆了不到十二個小時,她幾乎是眯著眼睛保持清醒著蹲在床邊守著過來的。
知道外麵傳來隱隱的槍炮聲,她才忽然驚醒過來。
拖著一條傷腿跑到門口開了門,先前給她處理傷口的壯漢端著機關槍站在門外,見她出來,突然拉過她的手臂把她扛起來了。
宋傾顧忌著肚子,大聲地用英文叫道:“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壯漢卻像是沒聽見,扛著她跑下樓。
侯爵坐在全自動輪椅上,就停在門口,看著整個村莊的人都在有條不紊地攔截衝上來的警察們。
壯漢把宋傾放在他身邊,就端著槍衝出去了。
“投降吧,你們跑不掉的。”
她站在侯爵身後,忍不住輕輕勸說,與此同時,從耳朵上摘下了耳環,握在了手裏。
侯爵看著山丘上下漸漸漫起的煙塵,冷冷地一笑:“投降?這不是我的風格!”
宋傾看看樓裏留守下來的兩個黑人壯漢,默默地握緊了手裏的珠子,轉而朝侯爵的背後走了兩步,他微微側過臉,卻也沒有正眼看她。
“為什麼帶我來這裏?”她有些不解,“這裏既然是三山會的最後一個基地了,為什麼還要帶著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