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兩米,三米……五米開外,他來到穿白大褂的法醫跟前,“等等!”掀開白布前,顧子墨阻止了他,噗通一聲跪地。
雙眼帶血,一眨不眨的訂著。
白布下,是腿……,那道標誌性的疤痕,太過於明顯。
明顯到他幾乎不用看第二眼,那就是方天揚的左腿,“啊!”一聲痛喊,那遠在疾馳救護車裏的喬少錦仿佛有了感應,手指忽然僵硬了。
“……”
究竟是怎麼了。
究竟是怎麼了啊!!
今天是平安夜啊,是他的婚禮,是他和心愛姑娘最幸福、最難忘的一天啊,現在究竟是怎麼了?怎麼了?愧疚、自責又痛心。
各種情緒在無限蔓延。
他握拳,狠狠的捶著自己的腦袋,剛要清醒一下,卻聽搶救莫念的醫生說,“不好,病人室顫了!快除顫!!兩百焦耳!”
“……”
“……”
赫來茲醫院,搶救室門前。
顧子墨從趕過來什麼姿勢,過去整整五個小時後,還是什麼姿勢。
不吃不喝,不動不說,隻是雙眼充血的直盯著‘手室中’的燈箱,若不是偶爾還會眨下眼睛,喬少錦真怕,他會情緒失控到極致。
“…對不起!”
“……”顧子墨動了動嘴角,卻還是沒說話。
他在等,在等她的消息,她的聲音,那個時不時會撅嘴罵他,又羞澀又大膽,還緊緊抓牢他心的女人,隻要她沒事,隨便要他怎樣都好。
“…三兒。”
“二哥,在!我在!”
“…會沒事吧!”像是忽然靈魂歸位一樣,顧子墨突然轉身,完全沒注意喬少錦手裏拿著的早餐,狠狠的搖晃著他的肩膀,“告訴我,她會沒事!!”
“沒事,真的不會有事!”
“……”
“我發誓!!”
“好好!”顧子墨慌亂的點頭,“信你,我信你!”
一口憋了十幾個小時的歎息,一下子像泄了氣似的跌坐的同時鬆氣,正當喬少錦擔心他又要怎樣時,沒想到他忽然摸出手機,除了臉色異常蒼白之外,看上去一切正常。
正常的照例尋問公事,又打給警局。
唯獨在看見喬爾趕來時,臉色又白了幾分。
“怎樣?”
“果然和你想的一樣,鄭雲背後的確有人在操控,隻是……”兩秒的沉默,像死寂般的令人懸息,吸氣,喬爾痛苦的說,“三名疑犯,兩名當場擊斃,另名女性疑犯…跑了!”
“你說什麼?!!”
“是,跑了!”忍著肩膀上,顧子墨的捏力,喬爾自責。
感覺自己愧對大哥,就連手刃仇敵都沒能做到,終是因為這兩年的消極,動作是怠慢了。
“對不起!”他說。
喬少錦蹲地,雙手擦臉,至少不敢相信。
良久,顧子墨問,“還有呢?”
喬爾搓了搓掌心,“通緝令已經全麵發出,目前隻查到她叫K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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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一過,聖誕節的淩晨。
巴黎國際機場,男洗手間裏,最中間的格子間,白色的馬桶上,有頭套、胸衣、絲襪外加高跟鞋和其他女人用品,一一被扔下。
五分鍾,銷魂現場後,再出現在眾人麵前的,那裏還是女人,明顯是喉結滾動的男人。
隻見,他西裝革領,發絲不苟,商務包背於腰側,就那樣明目張膽的持護照入場,從買機票到登記,再到安全抵達,所有的流程,再順利不過。
機場一出,腳踏海城的土地,呼吸著熟悉的淡腥和冰冷的空氣,巴黎之行對於他來說,隻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旅行。
除了那場愚蠢的爆炸,一切堪稱完美。
謝致遠招手攔車,報出地址後,出租車很快抵達,停在鬧區的巷口。
出租車司機報價,“25塊!”
“不用找了!”謝致遠遞出一張麵額五十的鈔票,下車順著巷子走進去的時候,忽然記起在遙遠的記憶裏,他曾替莫念也支付過車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