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幽穀玄機蒙塵古玉難自棄,古刹清韻瀟灑閑客也隨風(2)(1 / 3)

欣喜之餘,秦教授翻撿起地上的石簡,照著背麵的圖形,細心拚對起來。當他勉力湊成一條似龍非龍、似蛇非蛇的圖案時,隻見天色已暗,四周的景色早溶入一片蒼茫的暮色中;幽幽的青山,鳴吟的溪水,映出一片寂寥和孤寞,顯得格外冷清。在這晦暗的色彩裏,卻見竹林後麵的山壁上隱隱現出一絲亮光來,在這厚重的背景之下,異常醒目。

借著昏暗的光線,秦教授對著附伏的屍骨留心看了看,卻見散落的屍骨間露出幾塊條狀的玉片,他用木棍撥開亂骨就見下麵有一捆玉片,顯見是玉冊。他如獲至寶,忙忙地翻開來。隻是冊中的字跡太小,靠著暮色中的一點兒光線實在看不清楚,無奈,隻好卷起來塞進背上的袋裏。心裏還在嘀咕著這件事:這玉冊上又記載著什麼樣的秘密?又將揭開一個怎樣的真實?

吳夜生在香岩寺開了一間書畫店,店鋪就在寺門口的當眼位置,一個連著的兩間房,算起來足有三十多平米。門口懸了塊老楠木做的金字招牌,上書“薄古齋”。門兩邊同樣是兩塊老楠木做的木牌牌,寫得卻是鄭板橋送給李方膺的名聯“束雲歸硯匣,載夢入花心”。

在這裏,吳夜生購了幾個櫃台,放了些裱紙、香燭,又把家藏的老輩兒人鬥地主分的八仙桌、太師椅搬了來,充作做畫的文案;還有前幾年從古玩地攤上撿漏得來的一方“滿天星”歙硯,卻是清代大畫家高鳳翰用過的,此刻也珍而重之地擺上桌來,很顯古樸儒雅的氣派。

為了業務所需,吳夜生又從街上設地攤算命的人手裏,花數十元購進一隻羅盤,卻是新近河南人製造的,為了充古舊,偏在上麵做了些坑坑凹凹的傷疤、條條縷縷的擦痕,很有些經磨曆劫的樣子。

在這裏,他既為人作書作畫,收取一些畫資報酬;也湊趣為人排憂解難、打卦算命,預測禍福吉凶,漫話往世今生,由著人隨心布施,或多或少給點小費,他自已卻從不跟人家計較什麼。

閑來無事,吳夜生邀淨塵大師坐在寺前的古槐下,對著山風冷月,賞酒品茗,談佛說禪,題詩應對,鬥酒彈琴,在人生的無聊中整理出一片虛空和清靜的悠悠然來。

這天一大早,吳夜生正在住持室裏與淨塵大師抵足高眠,卻聽得桌子上的電話驟然響了起來。

睡眼蒙矓的淨塵大師爬起來,拿起話筒,唔唔幾聲,然後放下電話,對吳夜生說:“快起床吧,今天白書記要陪一位外商到這裏拜佛。看來又有得忙了。”說完起身徑自穿起衣服來。

被鈴聲驚醒的吳夜生伸起雙臂,打了個嗬欠,又怔怔地坐了半晌忽然隨口吟出首唐詩來:“尋章摘句老雕蟲,曉月當簾掛玉弓。不見年年遼海上,文章何處哭秋風。”

讀書無用,懷才見棄;回風搖蕙,斯文掃地。李賀這首歎世之作,此時被吳夜生吟唱出來,自然在表達一種壯誌難酬、懷才不遇的落寞情懷。

見他吟詩,己穿好衣服的淨塵大師斜斜的依在床頭,也自隨口吟道:“洞房昨夜春風起,遙憶美人湘江水。枕上片時春夢中,行盡江南數千裏。”

這是那位岑老夫子的思春之作,卻被淨塵拿來開起了吳夜生的玩笑。

也不知什麼原因,倒讓吳夜生臉紅紅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兩個人互逞半天口舌,無非是謔逗笑罵之詞,倒是淨塵心裏有事,他忙著穿好衣服,把吳夜生一個人拋在屋裏,出門安排接待白書記的事。

吳夜生的書畫店就在寺院門口,麵對著寺前的停車坪。

上午九時正,吳夜生正在店裏整理書畫。他這次外出壯行,領略了南國水鄉的柔媚婉麗,他在寫生畫的基礎上繪製了一幅題名為《水鄉春曉》的畫,無非是把江南的春色做了一番巧妙的組合,透過旖旎的山水風光,來寫自己空闊恬淡的寂寞胸懷;隻是浮動在畫麵上的,卻是無法掩抑的山河壯闊,還有那輕靈澎湃、萬物爭榮的春消息。

連吳夜生自己都不清楚,早已是寥落胸懷的他,何以在一番壯遊之後,會作出這樣蓬勃崢嶸的山水畫來。他準備著把這幅畫掛在店裏最顯眼的位置上,向遊人宣示自已在繪畫上的真實功力,獲取哪怕是微乎其微的關注和讚賞。

就在吳夜生對著自己的畫作沉思默想的時候,就聽外麵傳出一片震天動地的鑼鼓聲來;從窗口望出去,就見山門上懸了幅紅布橫標,上麵寫了幾個大字,卻是“歡迎白副省長蒞臨我寺指導工作”。吳夜生知道,這白省長叫白鳳鳴,是龍城市委書記,也是晉省分管宗教和文化工作的副省長。細加斟酌,此番降臨,自然不能排除指導工作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