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春節了,大年三十的中午。要放假了,英才學校的那幫調皮的娃兒在圍著老幹媽要壓歲錢。
彭開軍:“幹媽,幹媽,給我們發‘壓歲錢’嘛!”
老幹媽笑眯眯地罵道:“狗東西,你這麼大的人了,還要‘壓歲錢’?”
彭開軍:“我說過的,我才十七歲,等到十八歲了,我就不要了!”
老幹媽:“好,好,就十塊錢。”她說完就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遝新票子。
他們一驚:“咦,新票子,我要我要。”大家都伸手去搶。
老幹媽把拿錢的手舉得高高的,說:“別搶,別搶,十七歲以下的有,十七歲以上的沒有!”
這個說:“我十六。”那個喊:“我十三!”
這樣一喊,大家都笑了。
尚國說:“幹媽,幹脆先發女生的,免得他們一下又氣得哭。”
老幹媽:“好,好,免得一會兒又說我偏心眼!”她接著又幽默地說,“嗯,這個幹媽也真難當!”
大家又一笑。
老幹媽一個個地發,每人一張,十元票。發了幾個人,她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停下不發了,然後說:“咦,不對,我還沒問你們幾個問題呢!回答對了,我再發不遲。”
大家一驚:“什麼問題?”
老幹媽:“你們到我這兒來了這麼長時間,到底學會了些什麼?”
王安貴:“學會了把飯吃幹淨,然後舔盤子!”
大夥一笑。
彭開軍:“學會了用手帕擦鼻涕!”
尚國:“學會了喝燒的開水,把喝礦泉水的習慣給戒脫了!”
老幹媽:“嗯,還有呢?”
司小玲:“學會了洗衣服,洗襪子!”
老幹媽:“嗯,很好,很對。那你們再回家呢?習慣會不會又改不過來了呢?”
李小兵:“不會的,不會的。幹媽,不會反彈的!”
大家又一哄而笑。
老幹媽又開始發錢。彭開軍說:“幹媽,才十塊錢,這麼少,最起碼嘛,要發一百,您這麼大的老板!”
老幹媽:“嫌少是吧?不要是吧?不要就拿回來!”她伸手去搶彭開軍手上的錢。
彭開軍:“要!要!”他忙把錢像是東藏西躲的那動作,像是很怕幹媽又搶回去了的。
王安貴接過錢說:“我一輩子都不會用這個錢的,我要把它保存起來!”
李小兵高喊:“對!幹媽,您老人家在我們這些錢上簽個名字吧!就像那些明星大腕們一樣的,那要是一簽呀,這十塊錢立馬就變成了五千多塊一張的了嘞!”
“對!對!”大家又圍過來要幹媽簽字,幹媽不簽,吼他們道:“滾!快滾!趕快滾回家過年,你們要是還在這兒要我簽的話,那我就把錢收回來,不給你們!”
大家一聽,跑了。
老幹媽笑眯眯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李小兵、尚國、王安貴,還有幾個女生,一共十幾人,他們來到一桑拿浴收銀台前,由於放假,老幹媽澡堂沒燒水,他們洗不成,他們說是咋個也要洗個桑拿再過年的。長這麼大都沒有這兩個月辛苦,神經繃得老緊老緊的,一會兒怕出事,一會又怕老幹媽罵,今天過年了,放鬆放鬆下也應該,泡泡桑拿,做做按摩,善待一下自己。
當他們準備買票時,收銀員解釋說過年期間,票價已漲了,已經是38元一張。王安貴說:“咦,38元一張,太貴了,不洗了,我們十多個人要四五百,不洗了!”
尚國急切地說:“不洗咋行?現在是要過年了嘞,不洗咋行?”
王安貴:“走,到我家去洗,我家一次能夠洗兩個人,離這兒也不遠。”
尚國:“我想做按摩!”
王安貴:“還做哪樣按摩喲!你忘了,剛才老幹媽還在發壓歲錢給我們的時候是咋個講的?”
尚國:“她沒講什麼嘛?”
王安貴:“沒講?她嘴上沒講,但要我們記住學會節約的意思就在裏麵,還要明講?”
尚國:“嗨,你還真的把老幹媽講的一言一行當回事?”
王安貴氣憤地:“混賬!你不把她講的話當回事還能把哪個講的話當回事?你想下,人家幾十歲的,我病了,她還打雞蛋下的麵條喂給我吃,我媽我婆婆都沒像那個樣子的侍候過我喲!人家圖啥?人家為什麼要對我們這麼好?是圖你錢嗎?我要是連她的話都不聽,那還要得個鬼?”
尚國:“好,好,別講了,別講了,我聽你的就是了。節約兩個錢也不是壞事。到你家去洗就去吧,哎,順便叫你媽煮點麵條給我們吃,好餓喲。”
他們一行到王安貴的家裏去了。
王安貴的家裏,條件果然不錯,兩層樓的複式樓,裝修得很講究。豪華家具,家用電器,應有盡有。他媽四十多歲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看上去很年輕。
進門後,王安貴就問:“媽,你今天沒出去打麻將?”
他媽說:“沒去,今天過年,沒人打。”
王安貴介紹說:“媽,這些都是我的同學,剛從廠裏放假的,沒地方洗澡,來我家洗。”
他媽“嗯”了一聲,到自己房間去了。
王安貴問那幾個女生:“你們哪個會下麵條?肚子餓的就先下麵條吃吧。”
於是他們是洗的洗澡,煮的煮麵條,忙開了。
吃完,洗完,其他的人和那幾個女生都各自回家了。尚國和李小兵可能是因為吃飽了,又熱水一泡,加上精神鬆弛下來了的緣故,他倆一躺在沙發上就睡著了。王安貴一會兒也靠在單人沙發上睡著了。
等王安貴的爸爸回家來喊他們出去吃年夜飯時,他們才被喊醒。但當時天色已晚,李小兵、尚國要回家吃年夜飯,被王安貴給強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