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宮娥殿走廊,屍臭的味道漸漸散開,墨溪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卻忽然發現,自己又是這麼無能。

對,又。

百裏辰傲下的將如意打入死牢的命令,不就間接地告訴她,他要將麥穗放棄了麼?

南襄強行將如意與麥穗綁在一起,現在如意被打入死牢,意味著麥穗也……

這件事,明明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通!

比如說,如玉到底去哪了,如果她死了,屍體又在哪?又比如說,當日下毒的毒物是什麼,出自何處……

這些都沒有查清楚,他竟然再一次地為了維護南襄,再一次地……

對一個人失望的感覺,或許莫過於此吧。

不知何時,天空已變得灰蒙,淅淅瀝瀝的小雨從那些個烏雲裏竄跳出來,潛移默化地落在幹涸的北漠大地。

這時,墨溪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了。

算了,還是回風荷殿吧。

雨水悄悄地灌著,無形中稍稍變大了些,墨溪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縱使石階上場有樹梢遮著,但全身還是濕了個通透。

她腳下有些不穩,踩上一台石階時,突然腰間的瓷瓶子掉落,砰的一下砸在石階上——還好沒碎。

“連你也要欺負我……”墨溪抹了臉上的雨水,低身去撿那瓷瓶。

這瓷瓶裏,裝的是墨溪之前調製的毛毛粉。

對了……

墨溪握著毛毛粉,睫毛上站著雨水,眼前的路變得有些模糊。

對了!既然南襄可以下毒,那她,也可以!

南襄下的毒,一般都能查出緣由,但是她墨溪的毒,都是自製,在這個世界可以說是無門無派,既然她可以下毒,那她也能做到!

有一句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既然百裏辰傲不願治南襄的罪,那麼就由她來,替天行道。雖然現在百裏辰傲治了如意的罪,理論上來說麥穗也難逃其咎,但是百裏辰傲曾親口答應過她,要保住麥穗的命。若是他反悔,大不了,她就不做他的解藥。

她不像這個世界的人一樣擁有深厚內力,但逃之夭夭的本領,她還是有的。

雨水沾著墨溪彎長的睫毛,那雙黑葡般通透的眸子,重新恢複了神采。

……

……

君蘭殿,寢殿內。

百裏辰傲坐在床榻上,望著手掌心裏的紅繩掛墜,一時竟出了神。

想必她對他一定十分失望吧……

幾個時辰前,他下了將如意關入死牢的命令後,竟第一次有了想要快點逃脫的感覺。

他不敢看她,害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甚至加快了腳步逃離。隻是,縱使看不見,縱使努力去忽視,他依舊能感覺到。

“戰王……”一名身穿黑衣、紮著高挑馬尾的女子,忠心耿耿地單膝跪在地上。

握住手中的紅繩掛墜,抬頭,依舊是一張看不出波瀾的麵孔。

“接著。”他伸手,將那紅繩掛墜丟給了跪在地上的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敏捷地一接,重新將其收好。

“說吧,青音,為何要見本王?你最好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深如幽潭的眸子盯著眼前的青音,靜靜地,無形中壓抑著心中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