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華燁久久不語,眾臣默然不敢吭聲,一時間朝堂之上靜的隻能聽到呼吸聲。
“準奏。”
將軍府門前,管家指揮著家丁們搬運最後的物件行禮,門外的馬車上已經裝了好些個箱子,顯然是要遠行。
“大家都辛苦了,這是最後一次為府裏做事了。你們的賣身契都在賬房桌案之上,我這裏還有些許銀兩,將軍回不來了,你們去往賬房取了賣身契便各自散去吧。”
年邁的管家歎息一聲,終是沒敵過歲月的侵蝕,掩了掩不斷咳嗽的唇角,“你們都散去吧,我也要去尋將軍了。”
沈明彥一向是善待家仆的,家仆中有幾個跟了沈明彥許多的下人也偷偷抹了眼淚,一個膽大的“噗通”一聲跪在了管家麵前,“我這條命是將軍給的,我不走,如果您是去尋將軍,那我也要去,反正除了這裏我也沒什麼其他地方可去。”
老管家想不到府裏竟還真有這般忠心的人,心裏微微感動一些,卻還是張嘴說道,“走吧,你們都還年輕,做點什麼不好,跟著我這老人有什麼用,都走吧,我也要上路了。”說完之後,也不扶起跪在地上的人和其他眼中含淚的家丁,由著雇來的車夫扶著上馬,向城外駛去。
入夜,漆黑的院子裏不見半點燈火,著黑衣的女子半跪,對著自家身體堪憂的主子回複,“主子,沈將軍府中家丁散去,管家向城外去了,似乎是去尋沈將軍了。”
風呼呼的刮,院中站著的那人衣角被吹的飛揚也不管,隻是握著手中的木雕低低呢喃,“是了,沒有見著她的屍體,她那忠懇的管家怎可能相信那人已經沒了,便是我,也不信那人是真的沒了。短短數月,就給了我如此大的噩耗,我怎麼可能相信呢。”
半跪的女子垂頭等著下一個命令。
半晌,院中的人兒卻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如活了一般,“當日跟著她們的人,是怎麼說的。”
女子一愣,即刻明白自家主子指的是什麼,隨即回話,“她們跟隨沈將軍一路,並未有任何異常,這幾月來也不見有什麼不常見之處,沈將軍像是偶然得了風寒,後卻出現嘔血昏厥的狀態,連治了數日也不見效就去了。事後我們的人專門去找過那日給沈將軍瞧病的郎中,那郎中說確確實實是風寒,隻不過風寒來的比較嚴重。”像是怕被自家主子追究,黑衣女子緊接著解釋道,“後來有一段時間,沈將軍的病情似乎好了很多,暗中跟隨沈將軍的人回稟看似沈將軍的身體並無大礙了如平常習武之人無異,所以就並未再稟,主子您那些日子恰好也傷病在床,屬下等自作主張就未上報,屬下知錯,請主子責罰。”
那人聽過女子的話,並未有任何要責罰的先兆,看神情,又像是沒聽進去一般,突地,那人捂著嘴癡癡的笑了,“她沒死。”
女子自知不該回話,卻還是忍不住出聲,“主子,手下的人親眼看見秋歌將沈將軍火化的,秋歌點過火後,跪在骨灰麵前三日不起身,這不像是在作假。”
“她的身子一向好,怎麼可能是風寒就能病死的。”那人慢慢的搖了搖頭,“不對,肯定不對,她若是真的去了,那柳柏雪這下也不在了,她們豈不是……在底下又相守了?不行,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