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上外祖墳(2 / 2)

忖思年年祭,未見因事遷——我心中暗想,我們年年都這個日子來祭祀外祖父母,從來都不曾因為其它事情或困難而發生變動。“忖思”,細思,揣度;“遷”,轉變,改變。

豈可以小阻,畏縮不敢前——如今又怎麼能因為一點點小的阻礙,就心生畏懼,不敢向前了呢!“畏縮”,害怕而不敢向前。

喝聲我開道,一步已當先——我大喝一聲“我來開道”,一步跨出,已走在了前頭。“喝聲”一詞,頗具神氣和力度,能振奮人心。“一步當先”,則可見出敢為天下先的勇氣。以上八句主要寫我在困難麵前的想法和舉動。

踩穩欹危石,徒手斬荊棘——我一腳踏實本來傾斜不平的石頭,空著手把攔路的荊棘一根根斬斷。“欹”,斜,傾側;“危”,偏側,不正;“徒手”,空手。

冰雪橫掃開,折竹用全力——融冰和殘雪,我一腳橫掃開;為折斷竹枝樹條,我動用全身的力氣。

眾見我所為,振奮動胸臆——眾人見了我的所作所為,都心中一動,振作奮發了起來。“振奮”,指精神振作奮發;“胸臆”,指內心的想法。

小心隨而後,努力向前逼——他們十分小心地跟在我的後麵,並竭盡全力朝前進發。以上八句具體寫我如何開道以及眾人受我影響後的舉動。

呼嘯風如箭,寒狠射我麵——呼呼作響的寒風就像一支支箭一樣,狠狠地朝我的臉麵射來。“呼嘯”,發出高而長的聲音。這一句將寒風比作箭支,極寫寒風風力之強勁。

攀鬆雪落頸,不時起寒戰——我在拉住鬆樹枝,借力上爬的時候,鬆樹上的積雪紛紛墜下來,落到了我的頭頸裏;為此,我時不時地要打寒戰。“寒戰”,寒噤,因受冷或受驚而身體顫動。

雙掌受棘劃,幾處布血線——我的兩隻手掌被荊棘劃破了,好幾個地方都散布著一條條血線。“布”,散布,分布;“血線”,指血絲。

趾凍數滑跌,膝破衣濕遍——我的腳趾受凍發麻,不受控製,因此滑倒跌翻了好幾次;我的腳膝摔破了,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濕了。這幾句套了好幾重因果關係,“膝破衣濕遍”是因為“數滑跌”,“數滑跌”是因為“趾凍”,“趾凍”當然是因為鞋濕天寒。以上八句主要寫我在開道過程中遭遇了種種艱辛困難。

前行雖萬劫,吾誌堅似鐵——雖然,往前直行會遇到許許多多困難,但我的意誌卻是像鐵一樣堅定。“劫”,災難,這裏指強大的阻力、困難;“誌”,意誌。

縱叫此身碎,亦留此心熱——即使讓我的身子粉碎了,我的內心也要保持原有的熱情。“縱”,縱然,即使;“熱”,這裏是熱情、激情的意思。

屢跌能屢起,一意朝前發——我一次又一次地跌倒,但每次跌倒都會重新站起來;我沒有別的念頭,隻是一心一意地朝前進發。

“屢”,屢次,一次又一次:“一意”,意念專一,一心一意。以上六句寫我在困難麵前不屈不撓的精神。

霰雪轉稠密,道亦愈峭劣——霰雪下得越來越稠密了,山路也越來越險峭難走了。“稠密”,多而密;“峭劣”,形容山道陡峭險惡。這兩句寫外部條件變得更惡劣了,但無疑這也已經是黎明前的黑暗了。

埋頭十步蹈,眼前忽一耀——我奮不顧身,下定功夫朝前走出十步,結果眼前忽然一亮。“埋頭”,專心,下定功夫;“蹈”,踏入,奔向。

地坦雜荊少,祖墳竟已到——前麵土地平坦,各種雜亂的荊棘很少,原來外祖的墳墓居然已經到了。“坦”,平坦,開闊。

回看天地小,昂首發長嘯——到了祖墳後,我回頭看了看,發現天地好像都變小了;我仰著頭發出了一長長的嘯聲。“昂首”,仰著頭;“嘯”,戳口發出長而清脆的聲音。回看覺得天地小的原因,一是祖墳在山的高處,登高望遠本身會有天地小的直接感受;二是因為我在戰勝困難後,覺得自身強大,內心有人定勝天的一份信念。

親點一炷香,三拜祖應笑——我親自為外祖父母點上一炷香,恭恭敬敬地拜了幾拜;相信外祖父母看到我今天的表現,他們也是會會心一笑的。以上八句主要寫我到祖墳時的情形、舉動。

自評

此詩共三百二十字,比較詳盡地記述了上墳的總過程,但此詩又不是真做簡單的上墳記錄,它是通過寫我在上墳過程中當先開道、勇往直前這一舉動,反映了我本人在困難麵前不屈不饒的精神。全詩結構嚴謹,敘述詳盡,對比、渲染等的運用也比較巧妙,詩中“喝聲我開道,一步已當先”、“縱叫此身碎,亦留此心熱”等句氣骨堂堂,極有力量,這些顯然都很是不錯。但此詩作為一首長篇作品,在遣詞定韻上還不夠精準,有些句式也顯得笨拙,不能做到自然工潔。因此此詩雖情感飽滿、力度厚重,但藝術上看來,仍顯得不夠成熟完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