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醫生似乎情緒很不好,惡狠狠來了句“我看你是睡多了!”
吳越毫不猶豫頂嘴回去,掛了電話,爬到窗邊看看,天已經黑了,家裏卻靜悄悄的,趙忱之還沒回來。吳越坐上床沿,覺得饑腸轆轆,便胡亂套上了件T恤,下樓找吃的,可一到樓梯口連魂都嚇沒了:兔子在扶手上拴著呢!
兔子看見他很激動,一打挺便爬起來,亮爪齜牙,狂吠不止,口水流了一地,扯得木樓梯吱呀直晃。
吳越抱著腦袋哇哇哭,破口大罵說趙忱之你混蛋!你他媽忘了喂狗了吧!!
一會兒趙忱之回來,果然滿臉歉疚:“對不起,對不起,工作繁忙,昨天晚上就忘了喂。”
吳越滿臉是淚,號哭說:“忱之兄!我身上沒幾兩肉!不夠兔子它吃的!”
趙忱之連忙寬慰他:哎呀吳經理你多慮了,兔子血統純正,還特別愛挑嘴,不好的肉還不吃呢。
吳越說:“你啥意思?”
趙忱之假咳一聲,然後說:“這樣吧,我請你外頭吃去,算是賠禮道歉行不行?”
吳越等得就是這句話!
偏他還要假客氣,說忱之兄啊,這怎麼好意思!讓我住下就是天大的恩惠了,哪還能讓你破費呢?我這人好養活,來碗牛肉麵就行了。
結果趙忱之就真的驅車三十公裏帶他去吃了碗牛肉麵,加了點蔥花辣油牛雜,附送米湯,共計十五塊六毛,趙忱之還誇呢,說全中國就數這家最正宗,結果吃到嘴裏跟泔水似的。
問題是一看神情就知道他故意消遣人,吳越這口惡氣啊,憋在胸口都快憋出血來了。
吃完麵接到孫江東的電話——江東這見利忘義的小子竟然直接打給了趙忱之——先抱怨了一番自己行動不便,又提醒該去他們醫院換藥了。
趙忱之正要答應,卻被吳越一把捂住嘴。
吳越說:“噓——,別上當,他孫江東我還不了解?想賺我們去,訛我們錢呢。”
趙忱之問:“真的?”
“真的,”吳越說:“上大學那會兒他就用三十塊錢把我賣給了物理係的男流氓,我都記著呢!”
趙忱之坐在麵攤油膩得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桌子邊,翹著二郎腿,吹著夏夜涼風,喝著免費的茶葉末兒水微笑:“這麼說你們早就認識?”
“認識!”吳越憤憤說:“我這麼好的一個小夥,到他那兒就值三十塊錢,碰見女流氓,還打八折。”
趙忱之含笑說:“哦……”,不提防他和吳越之間突然□□了個腦袋,趙忱之一愣,那腦袋開口:“孫江東?”
吳越抱著胳膊說:“孫江東是誰?不認識。”
來人直起身子:“剛才我都聽見了。”
趙忱之打量來人:深更半夜的還戴著墨鏡,青年英俊,人高馬大,一看就不是善茬,便說:“那您聽錯了。”
酷哥便轉向吳越:“孫江東在我那兒,昨天剛到。嗯,你是吳越?”
這下吳越沒話說了。
酷哥便拉了張椅子坐到吳越身邊,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沒頭沒腦地問:“江東值多少錢?”
吳越想也不想:“二十塊。”
酷哥便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塞給他說:“不用找了。”
吳越說:“謝謝……您認識我?”
“不認識,”酷哥搖頭:“我去綁江東時,他說有兄弟為他報仇……”
“喲!還兄弟!這人!”吳越心裏那個喜滋滋。
“……雖然長得像個娘們似的,但照樣能放倒你。”酷哥平板地複述著江東的豪言壯語。
……
吳越拉過酷哥的手,把那一百塊錢拍回去。
“還給你!”他瞪著血紅的眼睛:“姓孫的送你了!一分錢不要!!”
“等等,”趙忱之插話了,笑得挺開心:“我抽個成。老板,結賬!餘錢請還給這位……呃……”
“鄙姓歐。”酷哥說。
“還給這位歐先生。”趙忱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