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尹掀開被子,握著他的手說:“振作啊,青年!”
吳越回握他:“趕快去把你粉紅色的頭發染回去吧,青年。”
小尹問:“不美麼?”
“你說呢?”
“美得很,”小尹斷言,他突然發現那兩個人竟然睡在一張床上,蓋著同一條被子。吳越解釋說:“這事兒你得問忱爺,問問他是怎麼把一整瓶礦泉水翻在我的被褥上的。”
趙忱之慢騰騰說怎麼能怪我呢,也不知道是誰騷擾的我。
吳越對小尹說:“你看,他還委屈上了。”
小尹扒在趙忱之的枕頭前問:“這麼說您是故意的?”
忱之推開他五顏六色的腦袋,閉上眼睛。小尹說:“經不起質問的,有罪推定。”
趙忱之合著被子命令:“回你的房間睡覺去。”
“睡覺?幹嘛睡覺?去玩兒啊哥們!”
吳越說:“喂,尹秘書,你覺得這古鎮上什麼最多?”
小尹說:“店啊。”
“什麼店多?”
“工藝品店啊。”
“除了工藝品呢?”
小尹明亮的眸子裏立刻閃過激動的光:“我明白了,我這就去睡!弟兄們,出動時別忘了喊我,我這人睡著時就像被人打了悶棍,一般響動醒不了。”
晚上十點整,郝江南正準備洗澡睡覺,突然從窗戶裏看見趙忱之和吳越躡手躡腳地出了客棧大門。她問導遊他們這是要幹嘛去,導遊說:“去喝酒。”
一個驚天的霹靂打在這姑娘頭上:酒,酒能亂性!
她飛快地去敲小尹的門,小尹在屋裏含糊不清地說:“天還沒亮……師哥,讓我再睡五分鍾……要麼就三分鍾吧……啊啊師母來了……師母,我要吃肉……紅燒的……”
郝江南破門而入,小尹被她從床上一直拖曳到樓梯口。
小尹驚醒了喊:“糟糕!我還穿著褲衩呢!您看能不能讓我回屋加條褲子再來拖啊?”
郝江南鬆了手,嚶嚀一聲,捂著臉小碎步跑回自己房間,砰的摔上了門。
小尹爬起來,提提褲衩遮住自己剛才暴露的半個屁股,對著圍觀的三四個漂亮的北歐青年喊:“看什麼看?有嘛好看?你沒長屁股?!”
想不到其中一個是懂點兒中文的,竟然大笑著接話說:“好看啊。”
小尹氣不打一處來:“他媽的流氓還真是不分中洋的,占我便宜,老子奪你貞□□信不信……”
趙忱之和吳越相跟著走進了一間裝修質樸的酒吧,點了許多啤酒,一桌子小菜,坐在河岸邊的木椅上攤開來吃喝。燭光搖曳,清風習習,麗江之夜倒是十分浪漫。兩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著話,談到酒店,餅房,熊先生,馬克,小徐,鳩山,談到彼此或平凡或剽悍的父母親人,還有小時候調皮搗蛋的種種劣跡。
半途小尹找到了他們,罵他們是叛徒,二話不說就坐下來喝酒。人多了,酒就刹不住,一開始趙忱之還有所控製,但後來竟被吳越和小尹的大撒把架勢同化了,把理智一腳踢進了角落。幾個人一直喝到淩晨三四點,別說是回客棧,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
吳越說:“我、我、我有個好辦法,咱、咱們就睡在這兒,明天早上等、等導遊來找。”
忱之似乎酒量好點,能一手拉著他,一手扶著小尹:“找?找不到,回、回去,問路回去。”
吳越趴到他肩膀上說:“不……想……動……”
小尹完全就是一灘爛泥,和死了沒區別。趙忱之歎了口氣,決定一個一個運送他們。他先架起吳越,吳越咯咯笑著推他,說:“癢!別咯吱我。”
趙忱之腳步不穩,被推得一個趔趄,誰知道吳越竟然順勢往下倒,直接栽進了路旁的水渠裏,濺起好大一個水花。
趙忱之叫聲“哎喲”,也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