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男兒西北有神州 第二十五章·我回來了,西北(1 / 3)

王安仁一身白衣如雪,眉發間夾雜著些許白色的血粉,低眉頷首,輕輕對展昭說著,目光中,帶份寂寥。

“你展昭終究不愧是展昭,就算來殺我,當你親自動手時,也不會偷偷摸摸的,你畢竟值得我跟你相交,可惜……”

展昭在不遠處站定,望著王安仁的目光中葉帶著分唏噓,可更有如雪般的清冷,“呂相要我奉聖上之命殺你,你欺君罔上,罪同叛國,我又怎能不殺?”

“我一直不明白,到底天子犯法,是不是與庶民同罪的?”王安仁盯著展昭,本來一直帶著笑的臉上忽然多了份嘲諷,道:“如果是,那為什麼趙禎弑母,反而要殺了我和包拯?”

展昭身子微微一震,心神凜然,沒想到裏麵還有這麼一段內情。

雪花無聲的飄落,王安仁也還在靜靜等著展昭的回複,在不知道哪一片雪花無聲滴到屋頂的時候,展昭聲音低沉著,忽然震碎了落下的那片雪。

“我展昭不是什麼能經國安邦的大才,隻是武林人士。我看你也算得上是條磊落的漢子,所以我若出手,一定會給你個正大光明的死法。每個人都該有些東西,以至於他們可以為這些東西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就比如說,聖上畢竟是聖上,是大宋國脈所係,皇家醜聞更不可外傳,否則天下動蕩,你說對麼,王安仁?”

展昭的眼睛裏,像是雪花結成的冰,卻藏著冰下的火。

王安仁看著那雙眸子,便知道有些事情是絕不可能的了,臉上又浮現出那種落寞的笑意,道:“對,你說得對。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

展昭同樣一笑,燦然道:“那好,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王安仁笑道:“其實從你對著那群匪徒說五鼠的時候,我便有份懷疑了。當時那群匪類,已然不可能對你說謊,五鼠他們真的沒有聽說,但是你卻說五鼠,是橫行河北路許久的大盜,這是值得懷疑的其一。”

展昭點點頭,道:“沒錯,我疏忽了,不知道其一之後,其二是什麼?”

“其二,便是被偷襲的隻有我們兩個人。”王安仁目光一亮,笑容中帶著分歡暢,“你展昭畢竟也是個漢子,不會真的對書生婦孺動手,所以受襲擊的,隻有我們呢兩個人。而襲擊我的三個人,身手不差,氣度更是不錯,甚至還裝出宵小的模樣,我都幾乎被他們騙了,隻是好在他們不斷躲閃的眼,讓我看出來,他們不是害怕我,而是怕我看到他們!這樣的人,是不會出身匪類的,而且那用迷香的人,皮膚極為細嫩白皙,顯然養尊處優,隻能是汴京裏金吾衛派來的人手。那麼,想來就算不是趙禎親口指派的,也必然是他默認的。而傳說中的五鼠,竟是朝廷的人。那是不是說,其實老鼠,就是貓呢?”

“王兄高才,想來就算展昭再多加小心,也逃不過王兄的眼睛。”展昭聽完王安仁的話,沒有絲毫畏懼緊張,反而為之鼓掌笑道。

王安仁看著展昭,右臂抖手一震,也忽的展顏一笑,道:“展兄,請!”

展昭看著王安仁背後並未背著那青色的包袱,也順手將手中寶劍射入雪地,踏前一步,平伸右手,道:“請!”

王安仁搖頭笑了笑,笑得帶分無奈和淒楚,展昭微怔,心中沒由來得一凜,一股生死危機猛然爆發在他的心頭,展昭再不多想,身子夭矯如龍,騰身躍起。

然而已經晚了,一道流光眨眼即至,展昭尚且反應不及,連那道如雪的刀光都沒有看見,便已感到小腹一痛,鑽心的疼痛瞬間襲上全身。

展昭豁然想起,資料中提及王安仁的時候,說其善刀術,尤善飛刀。

“對不起,展兄。我們實在不能多做停留了,金吾衛的人追來,怕是我們就要無路可去了。”王安仁望著展昭那帶分忿怒,帶分理解的無奈眼神,再次轉身,留下白袍的下擺在雪中飛旋,大步離去了。

那之前扮作王安仁的人輕輕褪下被子,回首一望,那張臉,赫然便是包拯,隻是包拯也隻是一歎而已,旋即跟著王安仁離去。

雪花飄灑,天地蒼茫,木屋小鎮的破落庭院裏,似乎隻剩了展昭一人。

······

“包大人,你說我們錯了麼?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要殺了我們?”

三匹馬孤零零行走在西北蒼茫的雪地裏,兩前一後,前麵的那個白衣男子滿目寥落,輕輕問著。

馬蹄輕輕踏在雪地裏,帶出一路上淡淡的蹄印,包拯側頭望了眼王安仁,語氣平淡,道:“你心裏,還不知道麼?”

王安仁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目光悠遠,口氣裏帶著分唏噓,道:“是啊,算了吧,無論如何,我都還是必須要做的。”王安仁忽然昂然仰首,一聲嘹亮的長吟,喝道:“我回來了,西北!!”

“駕!”王安仁猛然催馬,飛揚的馬蹄濺起一地碎雪,迷亂了後來人的眼眸。

延州城外,一個叫做青澗城的地方,三人三騎飛馳而來,然而三人還未近城牆,忽然間一支利箭穿雲而出,直射迎麵奔來的三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