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氣,若是讓你們停了,恐怕再難有這樣的銳氣了……兄弟們,別怪我狠心了!”王安仁喃喃著,緩步走出木屋。
??????
“他自己去了?讓我們在這裏等著?”沙鷹望著傳令的兵士,一聲捉摸不透的笑從他喉間發出。
銘矢揮手讓那小兵退下,溫和一笑道:“他所訓練的那些人,就算真的再過一個月,都沒經曆過沙場,或者是對戰場有恐懼的逃兵們,是絕不可能參與截殺元昊之戰的,能做的,便隻有現在去迎擊小股敵軍了吧。”
沙鷹搖著頭笑了一笑,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在想,王安仁怎麼可能就這麼甘心放著截殺元昊不去做,而去打些小嘍囉呢?我們這群人,都是要麼不做,要麼驚天動地的人物啊。”
銘矢笑著望向沙鷹,道:“你想的太多了,或許,我們都是這伐世同盟裏的人啊,我們所做的事情,沒人能真正分得開是誰做的吧?”
“不!”沙鷹的笑意忽然又變的莫測起來,甚至,還帶著幾分詭異,“至少,沙洲、瓜州的人們,知道是誰做的,至少你們六穀部的人們,知道是誰做的!隻要還有一個人活著,就會有人找得到我們,不是麼?”
銘矢望著深邃的蒼穹,默然無語。
??????
韓戈擦著他的槍,他似乎對一切都不在意,據說他的武技也是因為曾經在大牢裏,被一個老人所教的。
沒人知道他受過什麼苦,也沒人知道他來到這裏是為的什麼。
“喂,你說王安仁是不是很厲害啊。就來到這裏一天,卻已經搞出了這麼多事情,雖然我們都覺得他應該死不了,可是當他真的出現的時候。我們心裏卻還真的沒有一絲差異驚喜。似乎,本就該這樣,他就是一個永遠不會死的人。”裴鳴對著韓戈說,韓戈卻仍舊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默默擦著他的槍。
“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去送一下他。畢竟,如果不是他,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親手報殺父之仇了。”裴鳴空蕩的左袖被威風揚起,可是似乎他一點都不在乎了,那一次他殺了李繼遷,便似乎什麼都值了,“我同樣也信,隻有他,才能帶著我回到我們那個地方,你說對麼,韓戈?”
韓戈擦著鐵槍的手忽然一頓,沒有抬起的眼眸裏,帶著分跟鐵槍一樣的冷厲肅殺,“或許吧。”
“喂,我發現你現在跟蔡定越來越像了,怎麼都不愛說話了……”
韓戈沒有繼續聽進裴鳴的碎語,目光悠遠的望著天空,想起那個教他槍法的老者的話。
“我是後唐明宗李嗣源的後人,當年這麼一杆鐵槍,打遍天下無敵手,若是李存孝早生數十年,李家的槍還真不一定輸給他。隻是可惜,終究不過一抹纖塵,浮浮沉沉幾十載,也如燈火而已。我的前輩都想著複國之類,我已經不想了,至少,你得了我的槍法,便已經算是絕了李家的傳承。我要你記住,你千萬不能用我的槍法,禍亂世間,百姓……受苦已經夠多了…………”
??????
月光如水,夜涼如水,刀光亦如水。
王安仁看著城門外站著的一排排軍士,盔甲鮮明,鋒芒正銳。
“你們覺得,身上的盔甲,胯下的馬,手中的武器,都怎麼樣?!”
“好!好!好!”
王安仁神色一冷,喝道:“那你們說,你們配得上這樣的盔甲刀馬麼?!”
眾人默然。
“說!”王安仁又是一聲厲喝,“今日配不上,還永遠配不上麼?!若是你們自己都覺得一生都配不上這樣的裝備,那就都給我滾回青澗城睡覺,枉費我從種世衡那裏搶來這些給你們!”
“配得上!配得上!配得上!”
聲音嘹亮,震動西北邊疆。
“好!那就跟我走,讓天下人見識見識,你們到底是怎樣的人,怎樣的兵!”
······
種世衡望著城門的方向,隱隱聽見了那些聲音,忽然又露出了那發黃的大牙,側頭對張元說:“後生可畏,你們這群後生,比我們當年還生猛啊,哈哈哈……”
張元看著種世衡,幽幽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