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仁搖搖頭,一字一頓道:“不行!”
燕雙飛眼中有分失落之意,緩緩地鬆開了手,閉上了眼眸。
王安仁一把抓住燕雙飛的肩頭,嘶聲道:“你莫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意,你不想我內疚,因此你才說和我各不相欠。你對我說了那些話,就是希望我能有希望活下去。但你說出了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因為你已準備放棄?”霍然抱住了燕雙飛,王安仁已滿臉熱淚,嘶啞道:“燕雙飛,你既然知道別人的心意,可你是否知道我的心?我想讓你堅強的活下去,你能否知道?”
燕雙飛伏在王安仁的肩頭,眼角已有淚水。良久,她才道:“我知道。”
王安仁淒涼的心中有分喜意,扳住燕雙飛的肩頭,盯著燕雙飛的淚眼道:“那你答應我,不要放棄!我知道,你若不想放棄,肯定能活下去。”
燕雙飛蒼白的臉上,突然湧現一絲潮紅。見王安仁目光灼灼,燕雙飛輕歎一口氣道:“好,我答應你。可是……”不知為何,淚水湧出,燕雙飛垂下頭,再不說什麼。
王安仁知道燕雙飛的意思,燕雙飛就算答應他,此時此刻,二人又能活多久?
黑暗、沉寂、絕望如潮水般漫過來……呼吸慢慢的弱下去……
不知何時,王安仁也知道,再也堅持不了多久,他隻是握著燕雙飛的手,靜靜的等待死神的到來。
幽幽的密室中,陡然傳來低低的歌聲……
誰人唱,琵琶聲整整欲斷腸,漫天山雨起間消,不見凋宮牆。
城闕上,數載風霜舊麵龐,繁華年少已過往,誰人鬢微霜。
歸去尚思奏別離,弦上曲一章,燈花涼,陋行裝,笑歎人間黃夢粱。
雨瀟湘,落不盡愁雲夜未央,未見天蒼茫,望不盡邊際水湯湯。滄海桑田書卷黃,無處念廟堂。
唯恨硝煙長,看旗又張,弓又揚,鮮血染江卻再難相思天一方
簾輕放,淡抹紅妝,流年紅顏彈指殤,宿命難銷亡……
那是燕雙飛的歌聲,王安仁聽到“流年紅顏彈指殤,宿命難銷亡……”之時,心中滿是歉仄悲哀之意。他不悲自己要死,而悲連累了燕雙飛。
聽燕雙飛又唱,“玉門千山處,漢秦關月,隻照塵沙路……”王安仁傷情滿懷,不待說什麼,燕雙飛已握住了王安仁的手,低聲道:“王安仁,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王安仁現在說起話,都是有氣無力,不想這時候,燕雙飛會告訴他什麼秘密。和那些幻像或者佛宗神通有關嗎?可這時候,知道秘密有什麼用?
燕雙飛緊握著王安仁的手,還能平靜道:“其實……”話未說完,陡然住口,抬頭向上望去。
王安仁不解,問道:“怎麼了?”陡然間心頭一震,就聽頭頂“咯”的一聲響,竟有道光線照了進來。
密室內陡然大亮,王安仁忍不住眯起了雙眼,見燕雙飛容顏憔悴。燕雙飛遽見光亮,沒有歡喜,反倒皺了下眉頭。
王安仁早就知曉,頭頂就是密室的出口。但頭頂出口距王安仁有數丈的高度,就算他完好無損,都是無能脫困。本已絕望之際,不想居然會有人開啟出口,怎能不讓王安仁又驚又喜。
來人究竟是誰?
王安仁雖久經生死,但這時更牽掛燕雙飛的性命,緊張的望著上空,一時間不敢發聲。片刻之後,上方竟順下一條繩索,轉瞬到了王安仁的麵前,一人壓低了聲音道:“王安仁,抓住繩索,我拉你出來。”
王安仁心中古怪,暗想這人要是唃廝囉所派,就不用這麼謹慎,可這人若不是唃廝囉所遣,還有誰知道他王安仁在此,還能偷偷到了承天寺?
可逃生機會就在眼前,王安仁顧不得多想,奮起餘力先用繩子纏住燕雙飛的腰身。這平日做到輕而易舉的事情,已讓王安仁氣喘籲籲。
燕雙飛默默的望著王安仁,突然道:“你和我一起出去。”
王安仁道:“先拉你上去再說。”
燕雙飛決絕搖頭,突然低聲道:“你和我一起出去,好嗎?”她突然軟語相求,讓王安仁難以拒絕。王安仁隻以為燕雙飛害怕,略作猶豫,將繩索在自己身上也纏了幾道。他拉拉繩子,示意綁好了繩索。
上方那人已拉動繩索,帶二人上行。那人拉動王安仁兩人,竟像毫不費力,王安仁知道這人應是技擊高手,可從下麵望過去,被光線所籠,王安仁隻見到那人肩寬背厚,看不清那人的麵容。
陡然想起了什麼,王安仁低聲問道:“燕雙飛,你剛才要說什麼秘密?”二人係在一根繩索上,麵麵相對,呼吸可聞。燕雙飛突然麵色緋紅,移開了目光,平靜道:“哪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