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仁暗自歎息,懶得抱怨,當下出了禦花園,不等走上幾步,閻士良突然從後麵追上來道:“王公子,請留步。”
王安仁不解轉身,問道:“閻大人有何吩咐呢?”
閻士良笑道:“吩咐不敢當。不過適才趙美人雖頭痛,但說休息會,還想聽王公子說說西北的事情……”
王安仁搞不懂趙美人為何對西北一事如此執著,皺眉道:“難道說還要讓我等在宮中?眼下天色已晚,我留在宮中,於例不合的。”
閻士良道:“規矩雖是如此,但有聖上口諭,王公子倒不用擔心。聖上對公子的待遇和旁人果然不同,聖上讓你暫留宮中賞月亭等候,王公子,委屈你了。還請莫要讓小人為難。”
王安仁心中忽然有種不對的感覺,又想我堂堂一個西北伐世之盟盟主,趙禎你當我是個說書的嗎?可見閻士良低聲下氣,又想趙禎對趙美人的緊張,心中一軟。他知道趙禎在感情一事也難自主,難得有個中意的人,自己就不好讓他失望。王安仁本來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人,遂道:“好吧,那我就等等。”
閻士良大喜,遂帶著王安仁到了賞月亭內。賞月亭雖不過是個亭子,但其內布置典雅,抬頭而望,隻見明月東升,照著朗朗乾坤。
閻士良早吩咐宮人送上酒菜,讓王安仁邊吃邊等,吩咐個小太監在旁伺候王安仁,然後轉身離去。王安仁卻無心吃飯,心道在宮中,也不好飲酒。想到這裏,隻是抱膝在亭中而坐,望著那皎皎的明月。
這時天空流景如畫,那明月穿梭在雲中,時隱在雲層,時穿破浮雲。夏風吹拂不定,百花弄影,香氣襲人。
那個小太監見王安仁無事,突說要小解,暫時告退。
過了片刻,突然有腳步聲傳來。
王安仁扭頭望過去,本來以為是閻士良來找他,不想來到是個宮女。那宮女娉婷的走到王安仁的麵前,見王安仁困惑,微笑道:“王公子,是長公主讓我過來找你的。”
王安仁起身道:“長公主有事吩咐嗎?”對於那個婉約的趙堇,王安仁心中又是唏噓憐惜,又是懷念。
那宮女道:“長公主去見了趙美人,發現趙美人已睡了,今晚肯定不會再聽王公子說西北的事情了。”
王安仁皺了下眉頭,心道既然如此,趙禎為何不早告訴自己呢?那宮女像是看出了王安仁的心思,道:“聖上本來要吩咐宮人知會王公子,說你可以走了。不過……長公主說她來告訴你就好了。”說著掩嘴偷笑。
王安仁略有尷尬,心道聖上肯定以為趙堇和我有話說,趙禎對這種事,素來都樂促其成的,就算這個宮女,好像都知道我和趙堇的事情。可我從來隻是當趙堇是朋友……或許曾經不是,可是那時候,妙玉也是隻當我是朋友的。上次她匆忙離去,這次找宮女來通知我,可是有話要說?
那宮女果然道:“妙玉公主吩咐,請王公子去朝鳳閣見上一麵,她不會耽誤王公子太長的功夫。”
王安仁有些猶豫,心道我雖蒙聖上下旨得在宮中停留,但隨意走動似乎有些不妥。難道說趙堇怕被人見到,所以不來見我,才讓人找我前去?
隻是王安仁沒有多想,隻是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跟了過去。
王安仁隨著那宮女穿花徑,走亭台,隔著一片竹林,已見到閣樓挑出來的飛簷。飛簷如雲流轉,閣樓典雅清寧,二樓有燈火閃亮。那宮女到了門前,伸手一指,突然臉紅道:“王公子,長公主就在裏麵等你。我就不去了。”說罷一轉身,蹦蹦跳跳的離去。
王安仁一怔,正值風動人靜,不好大聲呼喊,轉眼的功夫,那宮女已消失不見。王安仁皺了下眉頭,心道若隻是趙堇在閣中,孤男孤女多有不便。我王安仁雖問心無愧,但事關趙堇的清譽……
徘徊片刻,終於還是敲敲門道:“妙玉公主,臣王安仁請見。”不聞閣樓中有聲,王安仁還待再叫,突然心中一凜,他滿是心事,這才留意緊閉的門前,有灘血跡!
是血跡!
王安仁隻是蹲下來一嗅,就知道是血,不由心中大寒,低喝道:“妙玉公主?”閣樓中還是沒有回聲。王安仁心下擔憂,推門而入,霍然驚立當場。
門後不遠處,一女仰天倒在地上,喉嚨已被割斷,那鮮血還在流淌,染紅了青磚地麵,場麵森冷驚悚!
王安仁隻是呆立刹那,已一個健步竄到那女人身邊,一顆心怦怦大跳。低頭望過去,見那女子是陌生麵孔,並非趙堇。
王安仁稍放心事,轉瞬更大的困惑湧上心頭。
凶手是誰?這女人是誰?為何趙堇約他到這裏,死的是別的女人?那趙堇現在何處?王安仁心思飛轉,隱約感覺有什麼不對,就在這時,聽到門前一聲驚呼。
王安仁霍然回頭,見到有個女子站在門前,見到閣內這般血腥的場麵,手扶門框,軟軟的倒了下去。
那女子竟然是趙美人。
王安仁又是一驚,衝過去一把扶住了趙美人,叫道:“趙姑娘……”趙美人緊閉雙眼倒在王安仁的懷中,竟然嚇暈了過去。
趙美人不是睡了嗎?怎麼會來到這裏?王安仁腦海念頭轉過,感覺心中很是忐忑。喚了幾聲,見趙美人還是昏迷不醒。王安仁本想扶她到椅子上然後再去找人。可轉念一想,凶手還在,將趙美人留在這裏,很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