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想到這點,立即道:“不錯,皇後為何摸那玉佛,卻沒有發光呢?”
曹皇後掃了趙美人一樣,輕聲道:“因為我進暗室的時候,也不過和你一樣,做個樣子,沒有摸那玉佛。”
趙美人牙關緊咬,臉色已變得如雪般的白,她不經意間,已掉入了包拯的布局。或者應該說,這個局是曹皇後和包拯聯合布下的,就是要考驗誰在說假話。
誰都明白了,說假話不敢去摸那玉佛。而現在不敢摸玉佛的不是王安仁,而是趙美人。
趙美人在說謊!
閻士良一旁本沉默無言,見狀突然道:“包拯,你也忒是膽大,你可知道這樣一來,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包拯沉默不語,可臉上絕無悔意。曹皇後溫柔而又堅定道:“方才聖上也說了,為求真相,說些大話也無妨了。既然聖上都這麼說,包拯為求真相用些手段,也是無可厚非。”扭頭望向趙美人,曹皇後才待開口,突然臉色巨變,退後了兩步。
眾人都有些不想、也不敢去望趙美人,均知這次雖揭開真相,但趙禎肯定不開心。趙禎也想不明白為何趙美人要說謊陷害王安仁,見到曹皇後臉色有異,扭頭向趙美人望去,陡然間神色大變,快步上前道:“美人,你怎麼了?”
眾人這才見到,趙美人臉色發灰,嘴角有絲黑血溢出,竟然有中毒的跡象。
趙美人望著趙禎,隻來得及說出幾個字,“聖上,我……沒有說謊。”她話才說完,整個人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趙禎心中大懼,從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種結果,再也顧不得斷案一事,大叫道:“快……快去傳禦醫來。”
“何必傳禦醫,難道聖上忘了在下,其實也是懂那麼一點醫術的麼?”王安仁微微笑著,在趙禎眯成一線的眼神中緩緩走到趙美人身邊。
王安仁緩緩拉起趙美人的手腕,笑容裏帶著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道:“趙姑娘,不要擔心,王某雖不才,當年也是為太後治過病的人,治完之後,太後接著就再也沒病了。”
“王安仁,你在說些什麼?!”趙禎慌亂的大喝一聲,接著又忽然沉靜下來,寒聲道:“王安仁,你若是好好治了趙美人,朕許你領兵,若是……”
“若是治不好又能怎樣呢?”王安仁忽然抬起頭,目光正對上趙禎隱忍憤怒的目光。
趙禎望著王安仁許久,終究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聖上,其實這種情況,你應該是見過的。而且我記得……我上一次來的時候,趙美人的這裏,似乎也沒有這麼大吧?”王安仁還是看著趙禎,嘴角卻忽然帶著一股壞壞的笑,指了指趙美人那高聳的胸部。
然後,就在眾人一齊驚愕的目光下,王安仁竟然驀地一手伸進了趙美人的胸圍之內!
就在趙禎幾欲噴火的眸子裏,在下一刻,那火焰竟然倏忽消失了。
因為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王安仁手裏,竟然赫然握著一個瓶子!
趙禎腦中遽然劃過一道閃電,似乎瞬間回到了十年之前,那些個暴雨飛雪,雷電大火的日子裏,和那個陰魂不散,整日纏繞在他周圍的那個太後的身邊!
當年太後生病,令王安仁前來治病,一開始,以為是小娘娘下的毒,可是最後,卻是太後自己下的毒!
王安仁之前提及當年,又說起太後的事情,並非無的放矢!
而當王安仁將那瓶子裏的解藥倒入趙美人口中的時候,趙美人的呼吸已經明顯開始平穩下來。
王安仁笑著望向趙禎,道:“當年的事情你清楚,當然也有可能是我誤導你,我用了什麼障眼法,當然也有可能是你的美人想除去我這個奸臣,隻是我這個奸臣要告訴你,我要走了,不在這裏攙和什麼事情了。這些日子,元昊趁和大宋議和之際,堅壁清野以待契丹,不久前大敗契丹軍。而契丹因對夏國用兵失敗,竟遷怒於我們,轉而屯兵幽燕,有南下入侵大宋的跡象。你就算不讓我領兵,我也要做一個使臣前去契丹。聖上大可放心,臣離開之後,隻會留下張元、吳昊,兩個文人。聽說吐蕃又亂,狄青也已經去了,周圍沒有什麼人能阻擋聖上,聖上,正可以一心變法啊。”
趙禎望著王安仁,忽然帶了分笑意,道:“王愛卿還記得當年的情義,朕自然歡喜不已,今日之事,想必王愛卿定是無辜的了,勞煩王愛卿,現在請回吧。”
王安仁也同樣笑著點點頭,隻是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趙禎的眼,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撞出了一別十年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