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匹敵知道耶律宗真心情不好,開導道:“陛下,一事之挫算不了什麼。想太祖之時,也不過靠幾個兄弟打下諾大的基業。如今不過一些叛逆不知輕重,忠於陛下的畢竟還在多數,還請陛下寬心。”
耶律宗真喃喃道:“若真如你言,那是最好了。”
就在這時,簾帳一挑,有奴仆端上了大大的托盤,上有烤好的羊羔,香氣撲鼻。蕭匹敵道:“聖上先請用膳,一切吃飽了再說。”
說話間,那奴仆已快到了耶律宗真的身前……
王安仁正低頭想著心事,見那奴仆進來時,聞到誘人的香氣,抬頭望了眼那奴仆。目光從那奴仆身上掃過,突然喝道:“什麼人?”他霍然站起,已手按刀柄,神色微變。他觀察力已極為敏銳,注意到那人腳步凝重。
端盤子的仆人,都會小心翼翼的怕盤子跌落,用勁於臂。那人托著盤子很是輕鬆的樣子,他運勁於腿,難道說是想要衝上去?
蕭匹敵一直都對王安仁有些不放心,見狀道:“你做什麼?”
呼喝間,帳中驚變陡現!
那奴仆聽到王安仁呼喝,遽然間手臂一振,已將烤熟的羊羔向耶律宗真打去。蕭匹敵瞥見,臉色巨變,顧不得王安仁,高聲叫道:“陛下小心!”
那羊羔還在半空,奴仆已騰身而起,“咯”的聲響,袖口已探出鷹嘴般的利刃,勁刺耶律宗真。
耶律宗真大驚失色,不想在這裏還有刺客對他下手。這刺客是混進來的,還是蕭匹敵安排的?念頭一閃而過,耶律宗真畢竟也是身手敏捷,手一用力,桌案飛起向刺客打去,人卻倒退,已到了帳邊。
“乒”的一聲響,桌案四分五裂,那奴仆一擊正中桌案。身形不停,衝過碎裂的桌案,手中的鷹喙已堪堪啄到耶律宗真的喉間。
刺客心中方喜,遽然間警覺陡升。刹那之間,他隻感覺一物急旋已到了他的後頸,這時“嗤”的聲響,才傳來金刃破空之聲!
刹那彈指,電閃一念。
不殺耶律宗真,以後再沒有這好的機會。若殺了耶律宗真,就要賠進自己的一條命去!
轉念之間,那人大喝聲中,彎腰斜滾。手中鷹喙般的兵刃倒擋在頸後。
“當”的一響,火光四濺。橫刀擊在那鷹喙般兵刃上,倏然倒旋,已落在王安仁的手上。原來王安仁見事起倉促,縱躍不急,拔刀擲出斬向那刺客的後頸,用的卻是圍魏救趙之法。
刺客身形斜滾,離耶律宗真距離不變,才待起身再次向耶律宗真刺去,陡然間心頭一寒,因為他眼角的餘光已見到王安仁單刀在手,冷冷一望。
隻是那一望,如千年冰寒,冷了人的一腔熱血。可比冰更寒的是刀光。
王安仁出刀!
帳內陡亮!
刺客再也顧不上刺殺耶律宗真,大喝一聲,竟不躲避,已飛身衝向了王安仁。“嗤”的聲響,直刺王安仁。
一時間刀光如潮,鷹喙似電。
電閃雷擊,沒入潮水般的刀光中,眾人隻見帳內一明再暗,然後就是“轟”的一聲大響,牛皮大帳驀地撕裂個口子,帳中大亮,清冷晨風灌入,吹得王安仁衣袂飄飄。
王安仁肋下衣襟破裂,現出緊身勁裝。而刺客,卻已衝出了營帳,轉瞬不見。
帳外呼喝連連,蕭匹敵雖惶恐難安,還是在第一時間發出號令,命人追拿刺客,追查此事。
王安仁沒有衝出去,隻是望著弧形刀鋒上的一溜血滴,心中在想,“真的是他,當初我看到的也必定是他,他怎麼會還活著?他怎麼會來?他為何要殺耶律宗真?他的武功,又為何高明了這麼多?”
蕭匹敵已走到耶律宗真麵前屈膝跪倒,惶惑道:“陛下,臣不知為何會有刺客混入,但臣難辭其咎,請陛下責罰。”
耶律宗真看了眼王安仁,搖搖頭道:“國舅,你不用自責,朕不會懷疑你了。這刺客神出鬼沒,當初北院大王就是被他擊殺的,我識得他的兵刃!”心中暗想,“今日幸虧還有王安仁,不然隻怕朕性命不保!”
想到這裏,耶律宗真怒道:“這賊子兩次行刺於朕,朕若抓住他,定當將他碎屍萬段!可是就不知道這人是哪個!”
王安仁一旁道:“大王,我倒知道這人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