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仁雖不知道燕雙飛為什麼著急,但何嚐不想提前趕到無麵佛窟?
可依兩人眼下的能力,怎能提前趕到無麵佛窟呢?
燕雙飛本是個沉靜如水的女子,王安仁這一生來,隻覺得燕雙飛的沉著遠勝旁人。不想燕雙飛望了王安仁一眼,臉上有了焦灼之意,說道:“如果郭邈山真的找到了……那我們必須要截在他們前麵。”
這句話她方才說過了一遍,王安仁不知道郭邈山找到了什麼讓燕雙飛如此不安,忍不住道:“要等等……我來想辦法。”他想耶律仁先才離去,護國寺旁肯定還有夏國侍衛,必須等侍衛部撤走後,他才能帶燕雙飛離開這裏。
隻要找到王安仁他們,一切都好說了。王安仁從穩妥入手,不想燕雙飛已出了地下,上了佛台,又從佛台上跳了下來。看她的神色,似乎極為焦急不安。
王安仁暗自擔憂,不好招呼,隻能跟隨她跳下了佛台。
果如王安仁所料,這裏就是佛寺,而王宮地道的出口就設在佛台上一尊大佛背後,那地方雖在殿中,但在佛像背後,根本不會有人留意。
二人不等奔出大殿,就聽到殿外有人呼喝道:“是誰?”
轉瞬間,殿外已衝出三四個宮中侍衛,為首一人,卻是被王安仁曾經削過耳朵,之後又有幾麵之緣的宮中侍衛馬征。
馬征見到王安仁,眼中現出一分喜意,但轉瞬即逝,隨即換了副警惕的麵孔,退後了一步。這些侍衛也認得王安仁,見狀不由也退後一步,才待吹哨示警招幫手過來,馬征突然道:“等等。”
那幾人有些奇怪,不解馬征什麼意思。
馬征緩緩道:“這個王安仁是朝中重犯,已無動手之力,我們若抓他去領賞,不費氣力。可若人來得多了,隻怕就沒有我們的功勞了。”
那幾個人一想,感覺馬征說得很對。原來護國寺本來有耶律仁先、沒藏訛龐在此,護衛重重,但耶律仁先等人離去後,護衛已分批離去。馬征幾人算是最後的一批,突然聞殿中有動靜,難免回轉查看。擒王安仁乃大功一件,若是招呼旁人來,分薄了功勞,難免不美。
馬征見幾個手下已同意,上前一步,拔出腰刀威脅道:“王安仁,你若聽話跟我走,我不殺你。你若想反抗,我現在就殺了你!”
王安仁見到馬征時,眼中也有分古怪之意,四下望望,輕輕歎口氣道:“想不到我王安仁最終還是落在你的手上。不錯,我無力反抗了……”
話音未落,馬征已怪笑道:“你真的沒力反抗了,那很好!”話未說完,突然揮刀!
刀光連閃,殿中陡寒。
隻聽到“噗噗噗”三聲響,刀落血濺,馬征身後的三名手下或掐咽喉,或捂胸口,仰天倒了下去。
那三人臨死,眼中還是難以置信的表情,顯然不明白怎麼回事。
出刀的是馬征,可他砍的卻是自己的手下。
就算是燕雙飛,眼中都露出訝然之意,不解馬征此舉何為?難道說,馬征是為了獨領功勞,或者說,馬征對王安仁早懷恨在心,一心想殺了王安仁,隻怕手下阻攔,這才先斃了手下?
馬征拎刀,一把已握住王安仁的手腕,低聲道:“跟我走。”他說話間,已拉著王安仁急走。
王安仁也不反抗,隻對燕雙飛道:“你不要亂闖,要去沙州,就跟我來。”燕雙飛聞言,立即點點頭,跟在了王安仁的身後。
馬征對護國寺很是熟悉,不走正門,隻走後殿,從側門而出時,聽到護國寺內已哨聲連連,顯然有人發現了那三人的屍體,鳴哨報警。
馬征也不慌張,對附近的巷道防備了如指掌,輕易的帶王安仁繞過了戒備,等到了一個偏僻的巷子後,這才微微一笑,對王安仁拱手道:“王公子,屬下無間拜見!”
陋巷空寂,馬征突然對王安仁施禮,王安仁並沒有半分奇怪之意,隻是道:“今日多虧你出手幫助,不然隻怕我無法逃脫了。”
看著馬征,王安仁忽然想起那已逝去的老者。
無間——西北十士的第十種!雖比其餘聲息要小很多,可是很早以前就已開始籌備。
如今無間已現,逝者如斯……
當年在太白居的一刀,雖削去了馬征的耳朵,但讓馬征得以順利入了興慶府的王宮。馬征是甘願如此來混進夏國都殿前侍衛來報答種世衡的恩情。早在多年前,種世衡就派遣不少人悄然的混入了夏國各地。
當然……也包括沙州。
無間有兩個用意,一是刺探夏國的軍情,二是——全力、不惜代價的尋找無麵佛窟的秘密。這個不惜代價,不但包括耳朵,還包括生命。
十士中人,本來就是準備隨時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