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差不多三點半。家裏沒人,高莊打開了電腦。
登著QQ,漫無目的地上網。經過一上午的混亂以後,他現在卻覺得索然無味。
想起上午麵臨絕境的時候,他曾有過一絲悔意,後悔參加那種本不該屬於自己的危險遊戲。可現在,這個典型的高莊式的下午,生活的空虛腐蝕著他的精神和熱情。正是這種安全而空虛的生活將他推向了那個危險的漩渦。
正彷徨間,QQ響了。是半夢居士。
“我難過”
就這三個字,沒有任何標點符號。
高莊連忙回了一句:“出什麼事了嗎?”
“我實在是厭倦了太累”
高莊想要安慰她,想想又覺得很諷刺,自己也陷在生活的泥潭中,連自己都拉不起來,憑什麼去安慰別人?
高莊說:“誰不是呢?”
對方隔了幾秒說:“我想我或許該結束這一切了”
“為什麼?”高莊急了,他其實早在半夢居士的文章中讀出了很濃重的厭世情結,隻是深陷沼泥之中的他不知該如何開解她。
“不為什麼其實生命本身也不為什麼”
這句其實是高莊以前的文章中的一句話。如果她現在自殺的話,高莊恐怕就算半個殺人凶手。
我就不該跟她交換文章,明知道自己的文章裏除了這些負麵的情緒以外什麼都沒有,幹嘛還要拿出去害人呢?
高莊說:“至少見我一麵,好嗎?”他憎惡在電腦屏幕前無能為力的感覺。
沒有回答,長時間的沉寂,可是高莊還在等待。
“J飯店2015房間日落之前”這是答案。
高莊急忙衝出家門,攔下一輛出租車往位於浦東的J飯店趕去。
事情很奇怪,高莊曾以為生命隻是宇宙無數偶然一同作用下的意外產物而已,連必然性都不存在,自然也沒什麼意義。他還認為自殺不是錯,因為我們的出生已經由不得我們了,起碼我們應該有權利掌握決定自己的死亡。可是在此時,他平時的那些理論全都見鬼去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死去。
盡管司機已經在高莊的催促下盡快向J飯店趕去,可是高莊到達的時候也已經五點多了。他急急忙忙丟下兩百塊錢就跑了進去。
2015房間,房門緊閉。高莊無視“請勿打擾”標示,使勁敲門。
好一會兒,門終於開了。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長發女孩開了門。她化著淡妝,很好看。但是她的雙眼卻失去了神采。她歪著頭打量了高莊一會兒,幽幽地說:“果然還是青蛙不是王子啊。”說完自顧自地回到了房裏。
高莊跟了進去。女孩在床邊癡癡地坐下,看著窗外衰落的夕陽。
即將西沉的落日用如血的紅色把天空渲染得好似末日一般,這紅,也灑滿了房間。
床上放著一台筆記本,播放著MichaelAndrews的《MadWorld》。
Allaroundmearefamiliarfaces
Wornoutplaces,wornoutfaces
Brightandearlyfortheirdailyra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