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隻能看你如何選擇了。天下盡係於君手，若是你真的選擇錯了，那麼天下大亂，生靈塗炭是免不了了。”
風雅最後總結道。
風雅說的沒錯，在座之人，都是擁有絕大勢力的人。即便是其中貌似最為弱小的風雅，實際上也有著一股隱匿的勢力，隻是並不彰顯於外而已。
若是這些勢力全部傾軋起來，怕是整個大周天下定然是要亂掉。到時候若是讓四夷之人鑽了空子，可是大大的不妙。雖然四夷之人中，並沒有地仙高人，可是兵強馬壯，被擊退之前，怕是大周的人口要被殺死或者掠奪的不在少數。到時候天下臨難，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自然就是此時挑起戰亂的張嵐。
“不要跟我講大道理。這些道理我百十年前便不再看重，我百年前就已經參透了魔心，天下人的死活管我何事？”
張嵐嘴角帶著諷刺的微笑答道。
張嵐的話語，讓整個茶社中的氣氛再次變得凝重了起來，整個茶社中的空氣似乎都變成了一整塊，仿佛一塊大石一般壓在眾人的心頭。
在座之人，都是一言九鼎，所說所做都是言行一致，說到做到。
“我能說一句麼？”
正在眾人都相顧無言之時，一個略微顯得有些弱小的聲音響起。
說話的人，正是任平生。
他雖然有些難以置信，可是卻依舊保持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何況經過他的觀察，發現這幾人的氣度都是常人難及的高華。若是說他們一群人是在這裏胡吹大氣，他第一個就不相信。
可是這些人真的有他們口中那麼強大麼？
任平生有些迷茫。不過他知道，即便是他們的話語中有些誇大，那麼即便是將後果縮小九成，怕也是天下生靈塗炭的結果。這種結果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
任平生的話，讓眾人都是一愣。
眾人談事情的時候，還讓任平生他們在一旁旁聽，實際上隻是習慣性的將任平生這樣的小人物忽略而已。即便是這些事情，讓他聽到了，他也不可能有什麼作為。卻沒想到，他居然還打算接話頭。
“你說。”
風雅溫和的道。
風雅知道舒月的朋友一向很少，既然這任平生能夠讓舒月另眼相看，那麼他說不定能夠給眾人一個驚喜也說不定。
任平生略微有些忐忑的看了看眾人，他雖然身居傲骨，可是看著這麼多處於巔峰的人物，還是頗有些緊張。
“為什麼沒有人問過洛小姐本人呢？”
任平生看了看在一旁麵色鐵青的舒月道。
眾人的眼神，都在那一霎那看向了舒月，應在舒月那冷的快掉下冰碴子的麵容上。
舒月冷笑一聲，看著眾人道：“怕是我沒有任何的發言權呢！”
舒月的笑容，讓眾人都是一激靈。
舒月的性格，在座之人都是有所了解的，這位可不是尋常的弱女子呢！一個號稱天下第一的女子，若是連這點傲骨都沒有，那她如何能夠登上天下第一的寶座？這樣一個女子，若是真的甘心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那絕對是一個笑話！
“你說說看。”
洛無病帶著微笑，輕聲道。
洛無病的麵上永遠都帶著一種特別的微笑，一雙眼睛仿佛月牙一般，讓人感覺到的總是一種溫暖的氣息。
“你若是張嵐，我願意和你做一個朋友。若你是觀主，我不願意跟著你。若是你真的要讓我在天元觀做道士，我寧死不屈！”
舒月的聲音很輕，卻是字字若千斤重擔！
“我沒有選擇生的權利，但是死亡卻是沒有人能夠阻止！”
舒月繼續道。
舒月微笑著，可是這笑容仿佛是地獄邊上的小白花一般，帶著一種決然的味道。
眾人眼眸都是一凝，幾乎都說不出話來。
本來在眾人眼中，這不過是眾人之間的博弈，即便是輸了，怕是三道也不一定會真正的開戰。畢竟舒月最後還是得到了實惠的。並不一定非要拚一個你死我活。話雖如此，可是狠話卻必須撂下來。即便是有著一分開戰的可能，張嵐心中也絕對是要所忌憚。他剛剛的話語，不過是逞強而已。魔心就是佛心，眾人根本就不相信他真的願意眼見生靈塗炭。
林清當即就急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被她發揮了一個淋漓盡致。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在爭什麼！可是我知道，你們不能用自己的觀念來束縛別人，也不能強迫人家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就好像我，我父母不想讓我嫁給平生，可是我想方設法也要和平生在一起。連我這樣一個平凡的小姑娘都有著這樣的決心，何況舒月姐姐？她可是天下第一的奇女子，若是這樣任憑人擺布，你們覺得可能麼？姐姐既然不喜歡，那麼就絕對不會盡力，那麼你要這個接班人幹什麼呢？讓她敗壞自家的基業麼？還有你們，說什麼開戰，讓整個天下都生靈塗炭，可是你們想過沒有，天下生靈又有何辜？他們為什麼要為你們一時的衝突流血？這都是罪孽，你們都是舒月姐姐的長輩，難道想要舒月姐姐將這些罪孽自己背上麼？無病大師，您還是學佛之人，難道不知道盡是因，來世果的道理？您真的忍心你的侄女在十八層地獄中受苦麼？我的話，言盡於此，還請各位三思！”
小姑娘說完這些話後，臉色蒼白，近乎虛脫一般。
她的話，讓茶社中再次陷入了寧靜，眾人都是在低頭思索，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般模樣。
“你說的不錯，我確實是沒有看錯你這個小姑娘。不要看你懵懵懂懂，卻是一個有大智慧的女子呢！”
舒月知道，林清此時心中的恐懼，對她安慰道。
林清看著舒月，甜甜的笑著，臉頰上升起一團紅暈。
“你剛剛說，我若是張嵐，願意和我交個朋友？”
張嵐淡然的看了一眼舒月，話語中帶著微微的不解。
“張嵐雖然身具魔心，可是到底是一個我熟悉的，甚至對我百般遷就的大哥。可是觀主不一樣，觀主身上有著職責，他不能夠像張嵐一樣和我談天說地，也不能像張嵐一樣對我言聽計從。更不可能像張嵐一樣，將自己的隱秘告訴我聽。張嵐是我的朋友，而觀主不是。你明白了麼？”
舒月緩緩地道。
舒月的話，讓張嵐陷入了沉思。
“我到底是張嵐，還是天元觀的觀主？張嵐..觀主...張嵐....觀主？”
張嵐沉思之時，久已不說話的洛無忌開口了。
“老妖孽，當初師傅曾經留下一些話。”
張嵐一愣，問道：“什麼話？”“他說很懷念以前你們並沒有接受道主位置的時候。那時候你還是張嵐，他還是那個從小便在外求學的張禦。在成為道主以來，他是那麼討厭你，並不是因為你殺了母親和妹妹，更多的是因為你們之間已經有著本質的不同。你是天元觀的觀主，他是神宮帝君，兩人之間的身份已經越來越遠了。他真的希望，你隻是張嵐，而不是道主。”
洛無忌緩緩的道，語氣有些沉鬱。
老妖孽，老魔頭還有老和尚，這是三道道主之間的昵稱。其中妖孽與魔頭是親生兄弟，魔頭入魔就是因為妖孽殺了自己全家後入了天元觀，為了殺了自己這位親大哥，他選擇了逍遙神宮。可是最終，他活膩了的時候，都沒有報仇，因為他對於一切早就看開了。但是他身為神宮帝君，卻必須與天元觀的觀主保持距離，討厭憎恨不過是是一個托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