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煙,風與肥皂泡(2 / 2)

那天天還沒亮,橋上開來了一輛載著三兄弟和滿是洗劑產品的車子。他們在橋中央停下,然後米開爾開始把樣品扔進河裏。

“傻瓜!你難道沒有看到它們全都浮在水麵上嗎?”菲利浦喊道,“是要扔那些產品,不是扔盒子!”

接著,數不清的粉末像一朵朵白雲般飄進河水中,它們好像被吸到水裏麵去了,然後變成許多泡泡冒出來,接著又像落到水裏去了。孩子們陸續將這些粉末倒入河中。

“快看,看下麵!”米開爾喊到,他正出神地望著河穀。

橋對麵有一個瀑布,水流到陡坡,他們便看不到泡泡了,必須得到下麵才能看見。不過,小泡泡們一個接一個地開始膨脹,現在已經變成一個很大的泡泡了。泡泡不斷上浮、變大,它已經和瀑布一般高,白亮的泡泡好像理發師手中用刷子調製的燙發藥膏一般。所有不同品牌的洗滌產品都好像在比試它們的起泡效果一樣:滿是肥皂泡的流水不斷向兩岸溢出。晨光中,身穿長筒靴的釣魚人趕緊將浸泡在水中的釣鉤拉回來,慌忙逃走。

早上,空中突然刮起了一陣風。許多肥皂泡被吹離了水麵,變成了晶瑩剔透的水泡,輕輕地飄舞起來。晨光映襯在肥皂泡上,顯現出好看的玫瑰色。小孩子們在地麵上看到許多泡泡高高地越過自己的頭頂,便叫道:“啊!”

肥皂泡伴隨著微風,沿著看不見的軌道在整個城市上空蔓延開來,它們自由自在地輕輕飛舞,從屋頂上空飛進街道,並且輕鬆地躲過了屋頂的各種棱角和其他危險。

現在,肥皂泡隊伍慢慢解散了。泡泡各自前前後後地向著不同的方向飛去。說起來,這肥皂泡好像又增多了:可不是麼!河流正像燒開水的水壺上冒出的水泡一般不停地向著上空噴射泡泡。另外,空中還有風,它們將這一組組華麗透明的泡泡吹向了高處,隨後飄滿了整個城市的天空。

黝黑的工人們坐在開往工廠的摩托車上,自由飛翔在他們頭頂的紅的、綠的、藍的泡泡跟著他們,就像有許多根繩子牽在他們的手中,而繩子的另一端則掛著各種五顏六色的“氣球”。

一個坐在電車裏的人察覺到了,他叫著:“快看!你們快看啊!天上飄著什麼東西呢?”電車司機停下來,所有的乘客都抬起頭仰望天空。一時間,騎自行車的、騎摩托車的、開汽車的、賣報紙的、製作麵包的,還有包括馬可瓦多在內的許多正要去上班的行人全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他們的下巴抬得高高的,目光隨著肥皂泡隊伍飛行的路線移動。

“不會是核原子吧?”一位年邁的太太問。不安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開來,隻要看到肥皂泡飄下來,落到自己的身上,那人就會一邊跑著一邊喊道:“天啊!有輻射!”可是,那些肥皂泡依舊繼續著它們的飄蕩。它們如此美麗、如此多彩、如此脆弱、如此輕盈,隻要你輕輕地吹一口氣,它們就消失不見了。

但很快,剛剛響起的警報聲消失得如同來的時候一樣快速。 “哪有什麼輻射?那是肥皂泡啊!就是小孩子們玩的那種!”然後,一股輕鬆、快樂的心情在大家的心中突然升起。

“看那邊!還有那邊!那邊!”因為人們看到一個巨大的肥皂泡正在飛行,並且在相互接觸的時候合二為一,變得越來越大,高樓、天空在泡泡的映襯下顯現出前所未有的色彩和形態。

工廠裏的煙囪,仍舊像往常的早晨一樣開始朝外麵吐黑煙。一群肥皂泡和黑煙在空中相遇,於是,天被黑色的煙塵和彩色的泡沫分割開來。在一陣微風中,雙方好像開始打鬥起來,隻有一陣子,黑煙仿佛被打敗,可不多久,便是一陣混亂。

一直到某個時刻,馬可瓦多開始在空中尋找,但始終找不到泡泡,那兒隻有煙,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