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都在關注著彈丸之地香港發生的這一裏程碑式的社會劇變。同年《遠東經濟評論》首次把李嘉誠稱為香港的超人,並以卡通人物為封麵。自此,李超人便成為李嘉誠的代稱。自此,李嘉誠便成為香港的象征。超人的名頭家喻戶曉。
一位深明大義的銀行家也指出:彙豐預料今後十年內李嘉誠是全港最重要的人物,勝利者當然是首選。
曆史就是曆史,沒有假設的可能,也沒有假設的結局。李嘉誠繼續在市場吸納和黃股份。
到 1980年 11月,長江實業及李嘉誠個人共擁的和黃股權增加到四成,控股權已十分牢固,其間,未遇到和黃大班韋理組織的反收購。
當時的一篇評論文章評論道:“老牌的大班並沒有忽略李氏的論點,和黃主席紐璧堅承認,在香港整個局麵都變化了,在過去幾年,商界迅速地擴展,其中大部分是由華人企業家進行的。北京開放其一度緊閉的邊界後,整個過程加速地進行。船王包玉剛說現在與中國內地做生意,華商占有優勢。”
“1980年頭八個月,香港與大陸的貿易增長超過50%,達 50億美元左右。在中國市場競爭方麵,華商經常擊敗英國競爭者。與此同時,一些華人企業家包括李氏和包氏,對在香港商界取得更高的地位愈來愈不甘寂寞。”
問題更深層的內在原因,或許就在這裏。
李嘉誠從彙豐購得和黃股份後不久,即於同年 1979年 10月 15日出任和黃董事局執行董事。經過一年的收購,1980年年底,長江實業持有和黃的股權已增加到41.7%。
和黃原董事局,已經再也不好意思,再也沒有理由婉拒李嘉誠入局,主持大局。1981年 1月 1日,李嘉誠順理成章,也是眾望所歸地出任和黃董事局主席,成為“入主英資洋行第一人”(韋理則於 1982年辭去董事局副主席兼行政總裁之職)。
這是香港經濟史上一個劃時代的變化,其深遠的曆史意義,直到 90年代初才逐漸顯露。
李嘉誠入主和黃後,深知要控製這間龐大的公司並非易事,尤其是該公司涉及的貨櫃碼頭、船塢、製藥以及零售業務,對李嘉誠而言仍為生疏。因此,他極力安撫和黃的外籍高層管理人員,在韋理辭職之後,即委任其副手李察信出任行政總裁,業務董事夏伯殷及政務董事韋彼得亦繼續獲得重用,組成和黃新管理層的三駕馬車;同時,他又委派長實的李業廣、麥理思出任和黃董事,參與執行董事會議,並負責籌劃地產業務的發展。
在新管理層的主持下,和黃先後將屬下的上市公司,包括和記地產、均益倉、屈臣氏、和寶、安達臣大亞等私有化,又將虧損累累的海港工程售予羅康瑞的瑞安集團,令和黃的業績大幅改善。
和黃綜合純利從 1980年的 4.11億港元急增到 1983年的 11.67億港元,和黃的市值也從 1980年年初的 38.7億港元大幅增加到 1984年年底的 98.5億港元,成為僅次於彙豐銀行、恒生銀行的第三大上市公司。
不過在此期間,李嘉誠與以李察信為首的和黃外籍管理層的矛盾也日趨尖銳。李察信早於 1972年便加入和記,經曆了韋理時代及長實的入主,職位日益提高,但他與韋理一樣,並不甘於隻成為一個決策的執行者,更不甘成為華人管理下的打工者,而希望作為一個決策者,希望李嘉誠像彙豐一樣,隻承擔大股東的職責,完全不過問和黃日常經營管理事務。同時,作為洋人一貫居高臨下的殖民心態,他們對李嘉誠的經營管理能力也自始至終表示毫不掩飾的懷疑。
鑒於長實取得和黃控製權,在貿易、零售等方麵仍須依賴原有人才,李察信等人便利用這段青黃不接的絕好時機,積極擴張本身的權勢,同時千方百計排擠華籍高層,避免這些華籍要員與李嘉誠結成統一陣線,成為長實接管和黃的基礎。
1983年,和黃多名華籍高級職員被迫離職,部分華籍職員遂與長實及李嘉誠接觸,要求李嘉誠幹預並直接插手撥亂反正。當時,李嘉誠仍穩坐泰山,按兵不動,堅持不直接幹預和黃行政,隻對華籍行政人員進行安撫,但是此事件已種下長實與和黃管理層決裂的伏線。
1984年 4月,李嘉誠決定和黃派發巨額現金紅利,主要目標是削弱和黃管理層的權力,並進一步增加長實在和黃的股權,同時也借此贏得眾多小股東的支持與擁戴。這一釜底抽薪的決斷自然引起和黃管理層的不滿,後者操縱並利用外資基金的不滿,指責李嘉誠殺雞取卵,無長遠之發展戰略眼光,迫使李嘉誠接受以股代息的建議。
和黃在未來發展路向上的尖銳矛盾,直接影響到和黃的發展,基金借勢持續拋售和黃套現,終於造成和黃在李嘉誠收購後的首次營運危機,這使雙方裂痕已經無法彌補,此時李嘉誠也已完成接管的戰略部署。
在李嘉誠八段錦式的剛柔並濟,強勢運作下,無可奈何,以李察信為首的三巨頭隻好全都辭職走人,李嘉誠正式全麵接管和黃。
百年和黃由此進入煥然一新的李嘉誠時代。
生意場上的成功者大多信奉一個道理:“一個人的成功,百分之十靠能力,百分之五憑運氣,而百分之八十五則是取決於人際關係和處世技巧。”
李嘉誠的成功就實實在在印證了這句話。李嘉誠成長、創業的年代,環境有著巨大的機會,也有著巨大的風險。每一次動蕩都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壓力,給無數的小業主帶來了變幻莫測的災難,千千萬萬的小商人在時代的輪盤賭上轉眼破產,輸得一無所有。
李嘉誠讓人歎服、著迷、羨慕之處,也正在於他有如神助,一再避過風險,而把握了千載難逢的絕好機會。
其父李雲經先生是一位敬業的教育家,是中國傳統教育那種傳道與授業解惑育人集於一身的教育家。李嘉誠在童年因此受到很好的傳統的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他的聰明眼光也很早顯露出來。
少年的歡樂、人性的懶散和人生的慣性,在他身上幾乎找不到什麼蛛絲馬跡。
他的精力幾乎完全用在賺錢上了,用在與人與錢打交道上了,用在掙取他和家人活命的資本上了。
以誠待人,這位老成持重的少年對外部環境的老實姿態,延續成為他的獨特的做人方式,李嘉誠因此在商場上獲得了無可替代的信譽。
他能夠將塑膠雜誌上的資訊轉化為他工廠的主要產品,轉化為他口袋中的鈔票;能夠將雜誌刊物上的機器圖片轉化為賺大錢的工具;能夠及時發現香港產業發展的動向;把握香港地產市道的起伏,能夠出神入化地應用股市來進行他的企業擴張;能精確地計算出一個上市公司的合理股價及其波動,甚至能夠準確地把握未來股市的走向;甚至緊隨全球經濟波動確定他在其他地區不同領域的投資,並且能夠不失時機地把這些心頭之好毫不留情地賣出去。這一切,隻有商聖李嘉誠能夠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