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希爾醒了。
一瞬間,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依照慣例,維姆戴斯子爵旗掛在床邊。杜希爾木訥地望著旗幟。黃色的五瓣花總給人弱不禁風的印象,連“八頸龍”的咆哮姿態都略顯單薄。
杜希爾心情沉重地走下床,整理好儀表後,便來到了“普恩迪珠”的通道內。
“普恩迪珠”所隸屬的打擊艦隊“古德爾斯”,正狼狽地向著“哈尼亞聯邦”的薩利姆星係撤退。雖說是艦隊,可“古德爾斯”所殘存的戰艦,僅剩“普恩迪珠”一艘。
杜希爾如今搭乘在“普恩迪珠”上,自然不是以船員的身份。雖然有著搭便船這一委婉說法,可說白了就是殘兵敗將。沒經曆像樣的戰鬥便丟了戰艦,唯有仰天長歎。
在巡察艦這樣的大型艦上設有提供搭船乘客使用的居住設施。不過,“普恩迪珠”現在收容的不僅有戰列艦“卡伊索夫”的船員,也集中了打擊分艦隊“古德爾斯”的所有幸存者。
巡察艦原來的居住區無論如何也沒有足夠的空間來容納他們,便在機雷甲板上搭建了臨時的居住區。
或許是為了表達對杜希爾王子身份的敬意,他被分配到了一間翔士單間而不是臨時居住區。
一開始杜希爾理所當然地接受了,可等抵達停泊地,他還是住在這艘沒有自己職位的戰艦上,便越發感到窘迫羞愧。
薩利姆星係分布著主司雪晶艦隊後勤工作的雪晶第五艦隊艦船。第五艦隊幾乎沒有戰鬥力,完全隻使用運輸艦與補給艦。
“普恩迪珠”臨時造訪這個星係,根本上還是為了補給。再不補充反物質的話就哪兒都去不了了,推進劑也幾乎耗盡。而且,還必須裝載供給眾多搭船者的食品與生活用品。
其實,“普恩迪珠”已經完成了幾乎全部的補給作業。不過,因為打擊分艦隊“古德爾斯”中唯一殘存戰艦的這一特殊身份,它的行動被限製了。是繼續單獨行動?還是被編入合適的分艦隊?如果遵循後者的情況下,又要編入哪個分艦隊呢?聽傳言說,甚至有方案讓其就地在薩利姆星係執行住宿艦的工作,而這讓“古德爾斯”司令部和“普恩迪珠”艦長勃然大怒。
第五艦隊的運輸艦群與機動酒保街相連。尚未取名的酒保街與其他艦隊的艦艇也舷接在一起。其中多數艦船都與“普恩迪珠”抱有著相同的問題,並等待著補給。
“普恩迪珠”也通過聯絡管道與機動酒保街舷接著。這是早一步抵達的艦船的特權。停泊在薩利姆星係的艦船船員若想去機動酒保街,有三分之二的艦船必須依靠短艇。
不過對於杜希爾來說,駕駛短艇飛馳更能讓他心情愉快。
哪怕已經掌握了平麵宇宙航法,亞布人還是認為在通常宇宙航行才是自己的本質。隻要擁有相應器材,地上人也能做到在平麵宇宙中航行。再說明白一點,作為平麵宇宙航行者,地上人早就與亞布人平起平坐了。
可在通常宇宙,情況就不一樣了。亞布人擁有著空識覺器官及航法區,正可謂是為了馳騁於通常宇宙而產生的種族。
正因此,亞布人喜好操縱短艇在真空中馳騁。自然,杜希爾也不例外。
但是,薩利姆星係如今正處於短艇和交通艇不足的狀態,雖然沒那麼嚴重,不過現況也不允許隻為了散心而駕駛。如果沒有與機動酒保街等進行聯絡之類的正當理由,是沒法輕易借到短艇的。在這一點上,與無名酒保街舷接這件事反而是個不幸。
當然,好處還是有的。其中一點,就是能夠方便地前往酒保街。如果必須屢次派出短艇,這可不行。
在“普恩迪珠”上,食堂隻會短暫開放。隻有百翔長以上能有例外,擁有久坐的特權——話雖如此也僅限一小時。杜希爾也獲得了相同的特權,可自己列翼翔士的軍銜反而讓他感到難堪。
因此,杜希爾留在艦上的時候,都是在自己房間裏進餐的。
在酒保街用餐的話,就不會有身份或軍階上的限製,現在也沒有時間限製。
盡管亞布利艾爾被教育要耐得住簡樸的生活,可就杜希爾感覺,坐在床上並不是進餐的合理姿勢。所以,能在酒保街的餐館裏坐在椅子上進餐真是謝天謝地。
無名酒保街魚龍混雜。因為空間小,所以沒法辨認來往軍士的身份。
充滿活力,雖然想這麼形容,可不巧的是表情陰沉的人很多。仿佛在告訴別人自己是殘兵敗將一樣,這讓杜希爾越發感到憂鬱。
杜希爾走進了一家名為“雌伏虎”的店。他經常光顧這家約有五十個座位的店,這是全薩利姆星係格調最高的飯店。
或許會有人嘲笑,最近才剛開業的店哪來的格調和傳統。但是,這是無知者對於亞布人的商業文化而產生的錯誤感想。這類的餐館從客房到廚房——根據情況還包括店主的住房——都已事先模塊化,能與太空船組合。這種現象在帝國中是極其普遍的。到了要轉移的時候,便原封不動地從原來的結構體中脫離,再嵌入新的位置。
“雌伏虎”也是其中之一。它的確最近才與無名酒保街連接,連一個月都沒到。但是,根據其店史上說,“雌伏虎”自四百多年前便在客船“史波塞紐”上開張營業,現在的店鋪是大約二百五十年前建造的。
無名酒保街也陷入了物資不足的窘境,到處都彌漫著一股寂寥的氣氛。
著名老字號“雌伏虎”同樣也不免受到影響。當然,糧食是由水耕農園及培育牧場供應的,在數量上並無不足。不過,品質的低下則無法否認。隨著食材種類的減少,菜單也變得單調起來。看來廚師也喪失了幹勁。
如果雪晶作戰順利進行,薩利姆星係現在不僅會有雪晶艦隊的提督,帝國的顯貴也都將聚集於此。或許舊“哈尼亞聯邦”的高官們也會被邀請而紛至遝來。“雌伏虎”將會搖身一變成為豪華的社交場所吧。
不過,如今過來填飽肚子的,卻隻有吃了敗仗的軍士們。
給饑腸轆轆的軍士們準備的菜單,隻有快餐和正餐兩種。除此之外能選擇的,隻有飲料和點心。
換個角度說,在點菜時沒有了煩惱的必要,對杜希爾來說反而要謝天謝地了。
臉熟的服務生走了過來,杜希爾便點了快餐,外加熱桃子汁作為餐前飲料。
在他將要把飯盒內的快餐掃空的時候,終端手環響了起來。
是沃紐前衛翔士。
「有何貴幹?」雖然略有不快,不過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杜希爾便打開了通訊。
就算失去了戰艦,沃紐的職位還是戰列艦“卡伊索夫”的先任通信士。同樣,杜希爾也還是“卡伊索夫”的次席通信士,現在仍然是她的部下。
現在這段時間並沒有任務,可也不能對她熟視無睹。畢竟,杜希爾還是挺信任她的。
「你現在在哪兒?」
「在酒保街。要把位置信息發給你嗎?」
「有勞了。」
「請接收。」杜希爾操作終端手環,把位置信息發給了沃紐。
「用餐完畢了嗎?」
「馬上就好。」
「嗯,吃完後能否在那兒稍等一會兒?」
「有什麼事嗎?」
「隻是想跟你喝喝茶,聊聊天。你不願意?」
「哪裏?樂意至極。」趁著對方看不見的時候,杜希爾苦笑了起來。
沃紐抵達的時候,杜希爾正喝著餐後的咖啡。咖啡也不是他青睞的品牌,但也無可奈何。
「我們明明在同一艘艦上,卻不怎麼碰麵呢。」沃紐說。
「是啊。」
雖說乘坐的是同一艘艦,可因為不是船員的身份,所以也沒有一起工作的機會。自然,沒事的話也就不見麵了。
「這可有點不妥呢。」
「我也有同感。」
「不過嘛,也沒辦法呀。」
「這我無法同意。」杜希爾反駁道,「就算沒有自艦,我們不也應該定期集合嗎?」
「那麼,次席通信士。」沃紐饒有興趣地說,「你覺得集合之後應該做什麼呢?」
「當然是訓練。」
「唔,這也不壞呢。」沃紐用手撐著臉頰。
「您能把這意見提交給艦長嗎?」
「你為什麼不親自去呢?」
「因為我是次席通信士,」杜希爾有些奇怪,「所以認為不應跳過上級,向艦長表述意見。」
「說起來,我確實是你的上級。話雖如此,你還真認死理呀。不愧是個亞布利艾爾。」
「這與我的姓氏無關。」
「不過,真不可思議。」
「什麼地方?」
「應該訓練這件事,是你剛才想到的?」
「不,我之前就這麼考慮了。」
「那麼,為什麼我從沒聽你說過?」
「因為我正在尋找說的機會。」杜希爾不禁臉紅,「我想這有些多管閑事,所以就閉口不談了。不過,您既然特意問了,就趁此機會說了。」
「原來如此,我完全理解了,列翼翔士。不過,你這訓練的想法我不喜歡。」
「為什麼?」
「我看不到它的目的。若想加深感情,做更加開心的事情不是更好,列翼翔士?」
「有目的存在。再這樣下去不是連工作熟練度都難以維持了嗎?」
「是呢。那麼,作為長官我允許。命你把意見直接向艦長稟報。」
「由我來嗎?不過,艦長應該不會有好臉色吧?」
「唔,艦長這人,在這方麵尤其纖細呢。偶爾會有這種人呢,明明自己不怎麼守規矩,可別人一旦打破規矩就會怒發衝冠。不,艦長並不一定是這樣。至少,沒法就此斷定。總之,我明白了。」沃紐開啟終端手環,開始報告,「艦長。……是的,次席通信士有意見想上報。我許可了。內容?請您直接向本人詢問吧。」
沃紐結束通話後,杜希爾站起身說道,「獲得允許了的話,我想現在就去艦長那裏陳述意見。」
「沒這必要。」
「哎?」
「他說現在就過來。說是自己還沒吃飯。」
「是嗎。」杜希爾不得已坐了下來,又叫了杯咖啡。
貝爾索特百翔長大約十分鍾後到了。當然,他的頭銜依然還是沉沒戰列艦“卡伊索夫”的艦長。
杜希爾和沃紐起立敬了禮。
貝爾索特敷衍地回了禮,然後坐下身,點了正餐和餐前的白葡萄酒。
圍著這張桌子的三名翔士的軍服袖口上,仍然空虛地貼著“卡伊索夫”的艦章。
「那麼,洗耳恭聽您的意見,王子大人。」貝爾索特品嚐著白葡萄酒說道。
雖然與喝著酒的人進行認真的對話有些難以接受,可隻能順著他的意思。
「我建議,」杜希爾說道,「進行訓練如何?」
「你打算進行什麼方麵的訓練?」貝爾索特說,「我們乘坐的是別人的戰艦。而且我們是戰列艦船員,這艘卻是巡察艦。」
「模擬訓練的話不是可能做到的嗎?」杜希爾回答。
「我說,王子大人。」貝爾索特的話中充滿了不耐煩,「你知道什麼叫做反語修辭嗎?我這不是詢問,而是拒絕。」
「我無法同意。」
「你不同意也沒關係,列翼翔士。」貝爾索特毫不在意,「如果有指望獲得新戰艦那暫且再談,我可不會僅僅為了維持士氣而玩什麼戰爭遊戲哦。」
「訓練不是戰爭遊戲。」
「就表麵上而言,不是嗎?」
「就本質上而言,也不是。」
「有時候會產生偏差。」
「現在這種情況下您想說是表麵功夫嗎?」
貝爾索特的前菜來了。
「我想說的是:你想消磨時間的話,就別把長官牽扯進來。把現在當作休假去找點樂子不是挺好?找個戀人怎麼樣?我也差不多想慶祝下一代在克琉布王家的誕生了。」
「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不,正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啊。」貝爾索特說道,「給你特別休假。沒法命令你玩得開心,就過得輕鬆點吧。以你的尊貴身份,很少會有這種悠閑自在的生活吧?」
「這是第一次。」杜希爾承認。
生涯至今都被皇族的義務所束縛。作為年輕的皇族也是天經地義,皇族要從義務中解放出來,最快也要等到自軍中退役的時候。若是登基即位,或是位居上皇會議,就更是必須永遠履行義務。
無論哪種情況,對於杜希爾來說都還是遙遠的未來,還無法產生實感。
換句話說,他尚未做好從皇族義務中解放的準備。
「第一次?」貝爾索特有些吃驚,「就算是皇族,休假還是有的吧?」
「嗯,不過,反而是服軍役的時候更像休假。」杜希爾無意間說出了真心話。
「也就是說,」貝爾索特沉思著說道,「比起皇族的身份,你覺得以軍士的身份活得更輕鬆?」
「不,哪怕在服軍役的時候,我也並沒有從皇族的義務中解放出來。」
「越來越搞不懂了。至少能從軍士的義務中解脫出來的話,應該能稍微輕鬆點吧。」
「因為宴會。」杜希爾解釋道。
「宴會?」
「休假中必須要舉行宴會,我就是對此痛苦不已……」
「是嗎?我倒覺得宴會更輕鬆。偶爾舉行一次,讓生活鬆弛有度。總之,在這種時候也不會從宴會中被拉出去,好好享受一番吧。」
「是。」
就在杜希爾敬了一禮準備離開時。
「等等,列翼翔士。」貝爾索特叫住他。
「什麼事?」
「想讓子爵殿下您知道個打發時間的方法。」將空了的前菜碟挪到一邊,貝爾索特道,「能出100史卡爾嗎?」
杜希爾眨了眨眼道:「小菜一碟,怎麼了?」
「小菜一碟嗎?這種時候大叔就感覺到身份的差距嘍。」貝爾索特感慨道,「這可是拿薪水生活的人絕不會說的話,知道嗎?100史卡爾可是普通列翼翔士花三年才能攢下來的。」
「太久了,」沃紐提出異議,「要是認真起來半年就夠了。」
「問題是亞布利艾爾列翼翔士是否知道100史卡爾這筆錢,大約是列翼翔士三個月的薪水這件事。」
「不,我確實不知道。」杜希爾老實地回答道。皇族的生計是依靠所屬的王家,即便是現役的軍士也是無薪奉的。不用說,杜希爾自身也是靠克琉布王家供養的。雖然了解薪水這一概念,但他認為這是和現在的自己無緣的存在。那是在遙遠的將來,從皇族的義務中解脫,親自經營維穆達斯子爵領地時,向家臣支付的東西。做夢也沒想過自己要接受這東西。
「哎,我也不是要發什麼牢騷。」
原來如此,是牢騷啊——杜希爾理解了。
「到底在想什麼?」
雖說一再注意不要露出像是責備的口吻,但很遺憾地失敗了。
「我想說的是,你所希望的訓練準備好了。」貝爾索特用一副惱怒的口吻回答道。
「是,非常感謝。」不管怎麼說,這個語氣讓人感到焦躁,杜希爾爽快地道了謝。其實,他更想問訓練的內容。
「不要勉強,列翼翔士。」
「嗯?」
「想聽訓練內容吧?」
「是。」杜希爾毫不猶豫地點頭。「能問一下嗎?」
貝爾索特點頭道,「進行無重力球。」
杜希爾再次眨了眨眼,「你很喜歡嗎?」
無重力球是球類競技。不是亞布的話,幾乎不可能進行,在地上世界別說完全沒有人氣,根本就無人知曉。而亞布雖然知道,但也不是很熱衷。
然而,少數的愛好者卻是狂熱分子。
未曾聽聞貝爾索特是ベルポウコス愛好者,杜希爾並不知道貝爾索特的個人興趣嗜好。
「不,也不是。沒參加過比賽,今後也不打算參加。我隻是為了訓練在做準備。」
「用這個訓練?」
「不能嗎?」
「不是,我覺得可以。」杜希爾回答道。
實際上,能不能用在訓練上還是個疑問。可是,至少能讓沉悶的空氣產生晃動的效果。
「可是,艦長。」沃紐詢問,「100史卡爾要怎樣使用?我不覺得是設施使用費。」
「獎金啊。維穆達斯子爵杯,怎麼樣?好聽吧。」
「是嗎?」
「不,至少叫做卡伊索夫杯怎樣?」杜希爾提議道。
「那不行。真那樣,我要是不多少讚助點不就太不像話了嗎?」
「幹脆“卡伊索夫”的翔士全體多多少少都出點怎樣?」沃紐建議,「1史卡爾我倒是付得起的。」
「哎呀,別說這麼小氣的話嘛。」
「是誰小氣啊。」沃紐嘟囔道。
「總之,用擊沉的戰艦命名的杯賽,誰會參加。」
「問題是賞金……」
「所以我說了別說小氣話。」
「競技場怎麼解決?」杜希爾詢問道。
「那個自己想辦法解決。」
「我嗎?」杜希爾猶豫道。
「對,你想什麼都讓我來做嗎?」
「這樣說的艦長準備做什麼呢?」沃紐問道。
「參加者的募集任命先任通信士來做。」
「不是,我是問艦長要做什麼……」
「別說小氣話。稍微學著點亞布利艾爾列翼翔士高貴的順從精神。」
被當成傻子了嗎,杜希爾在心中默念。
「哦,是是。」沃紐隨意應付道。
「話說,主菜還沒來嗎?」貝爾索特焦急地用手指敲著桌子。
此時服務員來了,但是手中空無一物。
「抱歉,客人。」服務員恭敬地鞠躬。
「怎麼,主菜的材料難不成跑了?」貝爾索特說道。
看來像是說笑的,可杜希爾和沃紐都沒有笑。
當然,服務員也沒有一改殷勤的態度,「不是,本店在此刻打烊。」
「什麼?臨時休業嗎?怎麼了?難道食材真的用盡了?」貝爾索特說道。
這次不像是說笑,而是真的開始擔心了。
「不是的,本店停止在本地的營業。下次開店的地方還沒有決定,請一如既往地光顧本店。」
「說什麼一如既往地光顧,今天我才第一次來這家店。」
「比起那個,到底……」就在沃紐想要詢問緣由時,廣播響起。
「注意、注意,根據雪晶第五艦隊司令部命令,機動酒保街封閉,三小時後開始解體。全體盡快回歸所屬艦。」
「看來不是舉辦維穆達斯子爵杯的時候了。」貝爾索特啟動終端手環,開始收集情報。
「艦長,總之先歸艦怎樣?」沃紐提議道。
「嗯。」貝爾索特少見地老實答應了,並站起身,「看來敵人已經逼近這個星係了。」
「不會吧!」沃紐像是頗受打擊地悲鳴,「到底從哪裏……」
從平麵宇宙中突襲是不可能的,因為從遠處就能觀測到時空泡。
有的話,隻可能是偽裝成己方或者中立軍隊接近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