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獄卒押我進牢裏的時候,我看見四周的牢籠都沒有人,現在卻如此擔心,看來我不太適合做賊啊。”
他把晶塊小心翼翼地拿起,放在地麵,扒開厚厚的茅草,忍著塵埃將晶塊按在茅草下的青石地板。
若有若無,如同蚊嗡的念咒聲響起,一痕與晶塊光線同色的光紋從晶塊處伸出,在青石地板上延伸。光紋到某處後停止了,東方少把晶塊拿起,重新扒開光紋停止處的茅草,放下晶塊。
東方少感到渾身有些顫抖,不由自主的他有些緊張,挺直腰掃視四周,覺得沒事後,他深深吸了口氣,雙手疊放在一齊握成一個拳頭。東方少抬手,狠狠一個下砸,晶塊應聲而裂,閃著微光的碎屑在石板上濺射。
“那裏的家夥,怎麼發出聲音了,你在砸什麼東西!”喝聲從遠處傳來,蹬蹬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東方少後背當即全起了冷汗,刷的站起來,低頭掃視腳下發著光的碎屑,一時間竟做不出任何動作。
他心中的慌張僅僅持續了一瞬,馬上反應過來,彎下腰拉起一團茅草蓋住裸露的青石板,粒粒光屑也被掩埋。一個漆黑的人影立在鐵柵前,手上黑漆漆的影子重擊在鐵柵上,砰地一聲震響。
那人大聲道:“不怕死的那廝,我要是再聽見你發出什麼聲音,我保管你後悔曾經做過的東西!明白嗎!”
“是的,大人,在下絕不再發出任何聲音。”東方少保證道。他此時後背全是汗,手心也滑膩膩的,暗中禱告獄卒沒有發現地上有什麼異樣。
“記住你說的話。”又是硬物一記重重的敲打在鐵柵上,人影就走了,大概在他心裏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身影消失在廊道裏。過了好久,東方少才敢顫巍巍的坐下,一分一毫動作細微的扒開茅草,不少晶塊碎屑已經混雜在了茅草中。
東方少幽幽地一聲長歎,“這段時間過去,納元玉已經吸收足夠的‘龍脈’了吧,那麼至少在一兩年內太子府的天地靈氣會稀薄不少,而太子的龍鱗奇光,至少會延遲到一兩年後才能大成吧。這樣一來我也是完成老婆婆的任務了,但是太子一發現這些異常,估計很快就能懷疑到我的頭上,看來我到邊疆也不是安全之地啊。”
他仔仔細細,如同守財奴細數著私藏的金粒般,從青石地板上,雜亂茅草中,亦或者身上的衣服裏,挑出發光碎屑出來。將其無比小心的堆在一個角落,這花了他將近一個多時辰,才堪堪完成。
他將全部碎屑聚在手心,熒光在他瞳孔中微微閃亮,末了,他收攏五指,把所有碎屑倒入口中。
艱難把最後一粒碎屑咽入喉嚨後,東方少長長出了口氣,倒在茅草堆中,自言自語:“這次配上了嵐京的所有家業,也不得不被發配到邊疆,但是卻獲得了一線成為修念者的機會,真是不知是福是禍,看來福禍之間相互依存,這句話父親說得一點沒錯。
深夜幽幽,太子臥室中卻仍有一人影坐在床上。一雙眼睛睜開,疑惑地聲音響起,“怎麼龍鱗奇光的修煉一下子凝滯下來,而與天地靈氣的溝通也失去了往日的流暢,難道是我功法練得太過急躁,出現了反作用了?”
若有人走近人影,就會發現人影露出的臉龐,脖頸上浮現一片片暗金色的鱗片,似實非實,隨著人影的呼吸吐納,鱗片的光澤或暗或明變幻無常。
……
“老婆婆,我們這是去哪?”東方漣仰起臉,問道。
“去西疆,我在那裏倒有幾位舊友,以及……”老嫗咳嗽幾聲,突然打斷了自己的話。
“老婆婆,以及什麼?”
老嫗拿出手帕抹抹嘴,那是張精致的小手帕,上麵紋著一條金龍,四邊道道金邊。她繼續道:“還有我許久未見的師傅,哼,真是許久未見,想當初他也勸阻過我,可惜我不聽他所說。所是我當時聽他十分之一的話,那我如今的下場,也就不會如此了。”
縱然東方漣仍想繼續問下去,但是老嫗的語氣,實在是讓她的勇氣全消。她默默地拿起她那個小包裹,追著老嫗的背影,默默趕路。
一行青石鋪在路中央,路兩旁的行人稀少,卻有細柳輕拂。東方漣趕著路,不知不覺腳步輕盈起來,一步踩一枚青石,就這般一躍一跳地,仿佛要走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