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涼從來不是什麼正經的高中生,他比任何一個有錢人都風流。
那天的夜很濃,他扯了個清秀的少年便竄進了巷子裏擁吻。
巷口忽投下一排陰影,他望著那人欲走又頓住的腳步,緩緩勾起了唇。
華光,他想這個人想的太久了,想到每次上床前腦海裏都會倒映出他的臉,在他身下的臉。
他意外地沒有做到最後一步,那人,上勾了便好。
江涼用了三天的時間來讓那人去消磨去想念他們的“初見”。
然後,再“不經意“地出現。那天周四,他知道,華光會解剖屍體到深夜,那是一個等同於秘密的習慣。
又是那樣濃重的黑夜,他推開那扇診所的門,瘋狂,便從這裏開始。
毫無意外地成了同居的關係,他再也不用壓抑內心深處那可怕的渴望,他把他拖上他的床,他恨不得時間就靜止在他們交/合的那一瞬間。
他瘋狂地索取著,每一次,都濃烈地牽扯住心髒,那種由內而外的顫栗,帶著冰冷過後的酣暢,把理智盡悉焚毀到血肉裏,無休無止。
他喜歡華光解剖屍體時的表情,冷靜,禁欲,縱使隔了一扇門,縱使隻是從微掩的門縫裏看去。
那才是他們的初見。
他討厭那個名叫阿峰的男人,和華光肩並著肩,就那樣貼合著坐在一起。
他微皺起眉頭,抬眸暼過那張微顯棱角的臉。
刀片刮過血肉,腥紅才緩緩淌了出來。他隻在屍體的後頸處劃拉了一條深長的口子,除去斷成兩節的身體,其他的,都無缺完好。
華光竟然選擇了逃跑,或許是他太放任了,那麼,便抓回家鎖起來好了。
華光有他,便好。
或許一輩子,總是鎖不住的,他得放棄兩年,就兩年。
江涼請了大量的醫師來給羅紀峰的屍體進行修複和縫合,然後又“無意“地讓華光的長玻璃片刺進他的心髒,他的小光果然沒讓他失望,就那樣背對著,站在陽台上抽了半晌的煙,華光需要冷靜,他也需要這半根煙的時間來把自己換成羅紀峰的屍體,然後對胸前的傷口進行簡單的處理。
他就那樣透過門縫,看著華光用煙頭燙傷阿峰的肌膚,再用水果刀緩緩割下密密麻麻的傷口。
他太狠,也太冷靜,以致於對著那張被整成江涼樣貌的臉絲毫無察覺。
江涼以餘正的名義出版了一款月刊雜誌,然後在頁尾最不起眼的角落裏插上了一則啟靈廣告,和一張黑白照片。他得在華光的記憶裏埋下一道鎖。
深埋了太久的黑暗被挖掘,總會因所謂的思維邏輯而在心理暗示下冠加上不可能的推導,然後不斷假想,多疑,恐懼,逃避。沒人例外。
他用兩年的時間來種下這段因,隻是火,還需要引燃的線。
江涼自導了一場車禍,然後在死亡名單上填上了羅紀峰的名。剩下的,隻需讓那餘正去做便好,餘正便是餘書記,他的確是死了兒子,隻是在利益麵前,他隻有一條路可走,他隻能把兒子的名字改成羅紀峰,也隻能在半夜從醫院裏悄無聲息地運走屍體,然後把那屍體的臉整成羅紀峰的臉。誠如他每月出版的那刊雜誌,他隻能聽江涼的話,舔江涼的鞋。他被江涼抓了太多官場上的秘密,背後又牽動了太多雙權利的手,每一個,他都擔不起。
效果比想象中要來的絕妙,華光就那樣順著他給的鐵鎖,一寸寸地往下摸索著,然後回到那棟別墅,隻是屍體,永遠也不可能挖出,接著自以為是地把他與羅紀峰的死亡聯係在了一起。隻是還不夠,他不隻是要小光無措恐懼而已。
他在土層麵上埋下了一塊停屍間的吊牌,他要讓華光帶著恐懼自己回去。
他把正真的羅紀峰的屍體以華光的名字做了登記,葬了公墓,又如願地回到了那所城郊的老屋,他看著他的小光幾經崩潰地顫抖著,然後滿臉驚恐地望著他一步步走近,再最後落上那把沉重的鎖。
他可以鎖一輩子了,他的華光,隻是他一個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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