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車子在一家中餐廳前停了下來，非常幽靜的地方，很古色古香。什麼嘛，他們根本來品味都是一樣的。
“兒子，我有些話……”程母看著這兩個孩子，突然覺得緊張，胡亂地組織著自己的語言。
“媽！”程燁輕輕打斷，眼泛笑意，善意地想緩和一下她的情緒。
程母迷茫地抬頭，那一聲“媽”，讓她滿肚子準備了一下午的話，一句都派不上用場。她驚愕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多少年沒有聽見的稱呼，在她已經失望了無數次，不再抱期望的時候，又不期而至。
不是沒有感覺到兒子的巨大變化，始終沒有消失過的笑容，從未如此柔軟的眼神。僅僅是因為那個女孩嗎？才願意叫她一聲“媽”，不再排斥她，願意原諒她？
“我不打算和你一起去英國。”他一邊剝著蝦，一邊神態自若地說著。平靜地態度好似隻是下了一個很平常的決定。
莫凡拿筷子的手一頓，疑惑地側過頭看他。他什麼時候做的決定，她怎麼不知道？
程母了然地點點頭：“我知道，我也不是來勸你的。”見到兒子微微蹙眉，他微笑著解釋，“我知道，我和你爸爸有很多地方對不起你，但是很多事希望你到了爸爸媽媽這個年齡的時候能夠體諒我們。當然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走，但是兒子，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我希望由你自己來決定。”
沒有想到母親會這麼說，程燁錯愕地蹙著眉頭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尷尬地摸摸鼻子低頭避開她的視線：“其實……呃……我也有很多不對的地方。”
程母笑著將視線又轉到莫凡身上，她正專注地看著程燁，為他放下心結而高興，沒有注意到投注到身上的目光。
然後程燁的聲音再度響起：“我一個人生活慣了，教授很栽培我，如果順利的話，我可以保送研究生，而且我的朋友們，我的女朋友都在這裏，我會生活得很好的。”
他側過頭，對著沒有消化完他的話還處於癡傻狀態的小凡眨眨眼，愉快地笑了。
這下她不用愁眉不展了吧！
“你騙我？”許久，她還憤憤得瞪著他。早就決定了卻還不支聲，害她沮喪了這麼久。
“不然你怎麼會對我這麼好啊！”他一點愧疚都沒有，不然她會又是毛衣又是大餐的對他那麼好嗎？
“程燁！”死性不改的家夥。
“小凡，程燁以前也最喜歡吃蝦的。”程母笑看著小情侶之間的互動，開始覺得年輕真好。
莫凡倏地抬起頭，對上他含笑的寵溺眼神。對啊！每次吃飯，都是他在剝蝦，她在吃，原來不是真的知道她喜歡，而是因為他想將喜歡的東西都與她分享。
掌心傳來的溫熱依舊，她用盡力氣反握，心情從未如此的輕鬆過。
分別的時候，莫凡叫住了程母，從背包裏拿出一樣東西：“阿姨，我們送給你的禮物，新年快樂哦！”
“我的？”程母訝異地看著被白圍巾裹得粉紅的恬美笑臉，忍不住笑著擁抱了她一下，“謝謝你！”
離別沒有想象中的愁苦，揮手道別然後上車。程母緩緩打開精致的包裝，那是一本精美的相冊，上麵滿滿都是程燁近幾年的照片，獲過的獎，和朋友們在一起時開心的照片。
合起相冊，看著窗外還在洋洋灑灑下著的雪，透過後視鏡，看到兩人相視而笑的身影，心裏很溫暖……
新年快樂！
尾聲 就這麼簡單
六月盛暑。
很快迎來了大學來的第一個暑假，程燁順利上了研，莫平去了一家外企，江默呆在本市的設計院裏，淩謙和依依回家見了父母，隻等畢業就可以結婚了。林雨初大概是最瀟灑的一位了，少有的魄力讓她單槍匹馬隻身起了美國自費讀研。
大家都過得很幸福，很幸福……
窗外的香樟茂密地生長著，陽光從樹枝中穿過，被切割成晶瑩的碎片，撒在草地上，小蟲子們在草叢中歌唱。工作室中又傳來了某人憤慨的聲音。
“程燁，你別太過分哦！惹毛了我有你好瞧的，去年送你的毛衣都還沒有還我呢？”
“送出去的東西還有還的道理？大小姐你頭腦沒發昏吧？別做夢了。”都快穿變型了還還她？“要這麼說起來的話，我還沒問你那天送我媽的那東西哪來的呢？還說什麼兩個人之間沒有秘密，結果你到現在還沒有告訴我。”
“哎呦，有什麼好說的嘛，就是人家送我的啊，我又轉送給你媽媽了嘛……”她支支吾吾著解釋，故意說地含糊不清。
“誰？誰送你的？”他依舊地打趴沙鍋問到底。
“就……那個誰……好吧，雖然答應她不能說的，但是還是告訴你好了，是林雨初啦！”
“她？”
“是啊，人家學姐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的！”單看她的用心就知道了。
“或許吧！”他聳肩，不可置否。誠如兩人初次見麵時，他對林雨初說的那樣，如果每一個喜歡他的女生他都要去回應，那他得多累。所以他寧可被說成生性涼薄，他的愛隻能給一個人，一個能觸動他心的人……
“小凡，回頭記得幫我謝謝她！”謝謝她曾經喜歡過他。
“你為什麼不自己說？”她納悶地看著狂點鼠標的家夥。
“我這不是怕某人吃醋嘛！要知道她一吃起醋來，那可真是要命啊……”他誇張地搖頭晃腦，哀聲道道。
“你臭美吧你！沒救了！”小凡忍不住白他一眼，嘴角笑意卻忍不住一直擴散。
對！就是這麼簡單！不需要仔細去分辨。那個背著她緩緩前行的使壞的他，那是為她撐傘替她擋雨的霸道的她，那個俯下身為她係鞋帶的溫柔的他，那個在走廊裏深情吻她的無賴的他……
那些共同經曆過的時光，彼此相互穿過的痛苦和甜蜜，在瑣碎的日子裏，一點一滴地滲透進彼此的心，連成一串串珍貴的回憶。
愛嗎？當然了。可是沒必要非說出來不可啊，因為那笑意的眼神一直那麼熾熱，深深烙在她心裏。
幸福，真的就是這麼簡單……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