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充滿期盼的小臉湊過來，像極了邀功的孩子，不忘夾塊肉在他碗裏。
“好吃。”看著碗裏的肉，笑意隱藏於浩瀚的眸色中。已經很久沒有人為他夾過菜了。
瞬間，眼前人兒的臉上浮現甜美的笑花，讓滿桌的菜頓時失色。程燁看的有些呆了，忍不住揶揄道：“這麼高興啊？”
莫凡點點頭，殷勤地給他添飯：“那要吃完的，你答應過我一口都不剩！”
“這很難辦啊，你得準備胃藥，我怕我會撐死。”程燁傷腦筋地說道。平靜的笑容輕輕觸及靈魂，暖暖的眼神融化了她的心。
“吃！”莫凡瞪他，霸道的一副沒的商量的表情，心頭卻浮現陣陣的滿足感。
就這樣一直下去就好了，足夠了，真的不需要再多了！
吃過飯，已經將近7點，程燁堅持洗碗，命令莫凡乖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這是他堅持的，她做飯，他洗碗。起初不答應，後來才發現，他雖然不會做飯，但是碗洗的還算合格。
莫凡笑笑，心裏揚起滿滿的喜悅。
“笑什麼？”程燁走出廚房，看到她莫名其妙地傻笑，好奇地挑高眉毛。
莫凡盤腿坐在沙發上，抬頭望他，笑著搖搖頭。身邊沙發頓時深陷下去，她輕輕抬頭，自動靠在他肩上，唇角忍不住又微微上揚。這個男人，曾經讓她恨得牙都癢癢的，那麼輕狂那麼不馴的一個人，莫凡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會牽出這麼多的故事。
可是她還是好喜歡他，她用了最大的勇氣接近他，發現他其實很溫和很善良。真的如依依說的，他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男人。
“姑娘，你又在笑什麼？”程燁很納悶地問。眼睛盯著她臉上刺眼的笑容，卻沒有忽略她眼底的輕愁。
哎！他不想看到她不開心。
“哪有，”莫凡摸摸自己的臉，“我有笑嗎？”
“要我拿鏡子給你看嗎？”
莫凡輕輕埋怨，偎近他懷裏好借此掩去尷尬：“我隻是想到一些事情啦，不說這個，我有禮物送你哦！”悶悶的聲音從胸口傳來，試著轉移話題。
“還有禮物？”揉著懷中烏黑的長發，他驚訝地低頭，神色戲謔，盯著她姣好的清秀臉龐。
她給他的驚喜還少嗎？
“是的呀，嘿嘿！”她興奮地從背包裏拿出塞得鼓鼓的一包東西，討賞似的泛著嬌甜的可愛笑容，“拆開來看看啊！”
“毛衣？圍巾？手套？襪子？”他不敢置信地來回在她和這些“禮物”之間穿梭來穿梭去，這是幾百年的國寶啊，“我們小凡真是賢惠啊賢惠！”
“你笑我是不是？”她的笑容僵在嘴邊，眯著眼睛懊惱地埋怨，瞅著他極力忍住笑的模樣，“莫平說送這個很土。”
“胡說，他是嫉妒，我好喜歡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穿。他在心裏默默加上一句。
“我也這麼說的！嘿嘿，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她一點也不客氣，拿著手套比對著他的大手。“親愛的，新年快樂嗎？”
“是啊，好快樂好快樂！”他親了親她的頭發，眼神異常地親昵。還有什麼比這更來得讓他快樂呢？
他也很幸福，真的，從現在開始。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把情侶之間所有土到掉渣的事情統統做了個遍。打雪仗，吃火鍋，看電影，看書，幾乎是形影不離的。這種自然的相處讓小凡覺得心安，好像他們天生就應該是一家人一樣的，相愛，相守。
在卸下彼此的心防和驕傲之後，他變成了她，她也變成了他。這種共同擁有的感覺讓小凡心裏浮現滿滿的幸福。她再也不覺得孤單，再也不用因為想緩和家庭氣氛而感到孤獨無助。
多想就這麼一直走下去，而他呢？滿滿的幸福背後藏著深深的不安，隨著時間的推進，這種不安愈演愈烈，忍不住抬起頭看他堅毅的側臉，他想要的真的能給他嗎？小凡深知自己的渺小，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自私地捆綁他的未來，但願他們分開時，他不要太早忘了她。
這個年後的傍晚，兩人緊緊拉著彼此的手漫步在回去的路上，樹靜靜的，燈也靜靜的，長長的沉默中兩人互相揣摩著彼此的心事。程燁忍不住蹙眉，下意識地收緊了手。白天還好好的，為什麼她突然變得這麼安靜，這種安靜叫他心慌。
“小凡……”
莫凡緩緩對上他的視線，所有過往的酸澀和甜蜜交織在一起，她眼眶熱熱的，欲語還休。
“小凡……”程燁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前方猛然傳來汽車的鳴叫聲，兩人反射性地抬頭。
程母站在公寓樓下，高貴的羊絨大衣襯得她如此優雅精致。莫凡見過她一次的，他母親看起來依然年輕，衣著得體，一臉精明，還很幹練，她和程燁隔著十米遠的距離對望，誰也不願意先開口。
程母的眼睛在兒子和莫凡之間移來移去，短暫的尷尬之後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我們談一談好嗎？”
“可以。”程燁想也不想就答應，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她傷心，“上去談吧！”
“還是去外麵吧，一邊吃一邊說。”她叫住兒子欲轉身的身影，看著已高出自己許多，明顯成熟穩重很多的兒子，程母幾不可聞地輕歎了聲，“我後天要去英國了。”
莫凡清晰地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手一緊，這種刺痛隨著末梢神經傳至心髒，她小心翼翼著，深怕自己動作幅度太大，會牽出更劇烈的痛。安撫性地握緊他的手，她笑著點點頭，倔強地給予他無聲的支持。
就算要走，她也要留給他瀟灑的笑容，不能再拖泥帶水了，隻是出個國而已，地球那麼小……是呀，那麼小……
“去吧！”她揚起燦爛的笑容，軟聲勸著。
“小凡也一起去！”他拉著莫凡，神色倨傲，看向母親。
程母的眼睛轉到莫非身上，感到兒子已有軟化的跡象，也不多做意見，默認地率先上了車。
開車的中年男人是個很熱情的憨厚男士，就坐著的視線來看，他並不高，留著點小胡子，頭發有點稀疏，總之整體感覺很一般，但是他的聲音渾厚，笑聲爽朗，很有親和力，此刻那中年大叔渾然未覺氣氛的尷尬，喋喋不休地說著。小凡不算認真地聽著，心不在焉地打量完他，轉回頭看著這對拘謹生疏的母子，臉色都別扭得可以。
這對母子還真是像啊！想到這，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受到程燁警告性地投來一瞥，她連忙舉個軍禮吐吐舌頭，表示歉意。可是，真的很好笑啊，又不是去殺頭，他們幹嘛一副糾結的鬱悶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