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國叫泰國,它的國王也叫拉瑪,和我們這艘宇宙飛船的名字一樣。你們的外公、外婆,就是我的爸爸、媽媽可能都還生活在那兒,他們住在一個叫南奔的小城。看,就是這兒。”
奈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小點,而男孩們的注意力開始分散。
“他們還太小。”她想,“對隻有四歲的孩子,即使是聰明孩子,要理解這一切也太難了。”
“好,現在你們可以出去玩了。”奈說著,折起了地圖。
伽利略和凱普勒穿上厚厚的外衣,拿起一個足球衝上街,來回互相踢著球。
“賢治,他們多想你啊!”奈看著孩子,“我一個人怎麼可以又當娘又當爹呢?”
奈給孩子們上地理課時總提醒他們,新伊甸園所有的居民都來自地球。奈給孩子們看地球上的世界地圖,和他們討論大洲、陸地和海洋,還教孩子們在地圖上找到日本——他們父親的祖國。這一切讓奈非常想家,令她感到十分孤獨。
“也許,你們都沒必要學習這些。”奈想,看著在昏暗的燈光下踢球的孩子。
埃波妮娜朝這邊走來。她拾起滾在地上的球扔給孩子們。
奈對她的朋友笑了:“很高興見到你,今天我又會有一天的笑臉了。”
“怎麼了,奈。”埃波妮娜問,“在阿瓦隆的生活讓你消沉了?今天是星期天,你不用去槍廠做工,孩子們也可以不去中心。”
兩個女人走進屋。
“你現在的居住條件一定不是你消沉的原因。”埃波妮娜搖著奈的胳膊說,“你們母子三人至少還有個大房間,半個衛生間和五家人共用的洗澡間。你還想要什麼?”
奈笑了,抱著埃波妮娜說:“你對我幫助真大。”
“媽咪,媽咪。”一會兒,凱普勒站在門邊緊張地說,“他又來了……正在和伽利略說話。”
奈和埃波妮娜趕快走到門口:一個蓬頭垢麵的男人正跪在伽利略旁邊,小男孩顯然被嚇壞了。
那男人手裏拿著一張紙,上麵畫著一個長頭發、長胡須的男人。
“你認識這張臉,是嗎?”那個男人固執地說,“是理查德·沃克菲爾先生,是嗎?”
奈和埃波妮娜小心地朝他們走近。“上次我已經告訴你了,”奈堅決地說,“不要來糾纏我的孩子。回到你的病房去,馬上!要不我就叫警察了。”
那個男人眼中射出瘋狂的目光。“昨天我又看見他了。”他說,“他看上去像耶穌,但確實是理查德·沃克菲爾,絕不會錯。我向他開火,它們襲擊了我,一共有五隻,他們撕爛了我的臉……”那個男人開始哭起來。
一個醫院的護理員從街那邊跑過來帶走了他。這個瘋男人邊走邊高喊:“我看見了他!我知道我確實看見了他。請相信我!”
伽利略嚇哭了,奈弓下身安慰自己的兒子。“媽媽,您想那個人真的看見了沃克菲爾先生了嗎?”小男孩問。
“媽媽也不知道。”奈說,瞟了一眼埃波妮娜,“但我們寧願相信這是真的。”男孩們在牆角上各自的床上躺下睡著了,奈和伊芙琳在兩張椅子上坐下。
“謠傳她病得很厲害。”埃波妮娜平靜地說,“他們幾乎不給她吃飯,用各種方法折磨著她。”
“尼柯爾永遠不會屈服。”奈驕傲地說,“我真希望我有她那種勇氣和力量。”
“不準艾莉和特納去看她已經有半年了……尼柯爾還不知道她已經有了孫女。”
“艾莉上周告訴我,她請求中村讓她去看她媽媽。”奈說,“我很擔心艾莉,她還是表現得很衝動。”
埃波妮娜笑了:“艾莉棒極了,雖然她那麼單純幼稚。她始終認為,如果遵守居住區的所有法律,中村就會放過她。”
“這也有可能……尤其是艾莉仍然認為父親還活著。”奈說,“理查德失蹤後,她與所有聲稱見過理查德的人談過。”
“關於理查德的所有謠言都讓她充滿了希望。”埃波妮娜說,“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該保持希望。”
談話暫時中斷了。“你的情況怎樣,埃波妮娜?”奈問,“你讓自己……”
“不,”埃波妮娜打斷她,“我一向對自己很誠實……我就要死了,隻不過不知道何時……為什麼我還要掙紮著活下去?阿瓦隆的條件比我們拘留所的條件還差,如果不是為了學校那幾個孩子……”
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奈和埃波妮娜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如果她們的談話被中村的機器人記錄下來,那麼……
門突然被撞開了,兩個女人嚇了一跳。麥克斯·帕克特搖搖晃晃地走進來,開著玩笑對她們說:“你們被捕了,密謀反叛。”
麥克斯扛著一個大木盒,兩個女人幫他把盒子放在牆角邊。
麥克斯脫下厚外衣說:“對不起,我來得太晚了,女士們,但我無能為力。”
“又有食物運進軍營嗎?”奈小聲地說,指指正在睡覺的雙胞胎兒子。
麥克斯點點頭,低聲地說:“那個日本王隨時向我提到一句話,部隊吃飯了才能行軍打仗。”
“那是拿破侖的格言。”埃波妮娜譏諷地笑笑說,“我想在阿肯色州你從沒聽說過吧。”
“噢,噢,可愛的女教師今晚情緒不錯。”麥克斯說著,從襯衫口袋的煙盒裏抽出一支煙,“也許我該珍惜她的天賦。”
埃波妮娜笑了,跳上前奪過麥克斯的煙說:“謝謝,麥克斯。我們在這兒沒有什麼樂趣……”
“看這兒!”麥克斯笑著說,“我可不想來這兒聽你們唉聲歎氣,我是為你們美麗的麵容來阿瓦隆的……如果你們還這樣消沉,我就要拿走玉米和蕃茄了……”
“玉米和蕃茄?”奈和埃波妮娜驚叫著衝到盒子邊,“孩子們已經有幾個月沒吃上新鮮農產品了。”奈激動地說,看著麥克斯用一根鋼條撬開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