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上回你在拍賣酒會上,買了手鏈不付錢,老顧拖我給你帶個話,要你趕緊把款付了,手鏈拿走,或者去交罰金,你一直不露麵,讓老顧在拍賣行裏麵子上過不去。現在話我已經給你帶到了,你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和老顧談。”說完後我心說,老顧啊,你讓我來一趟我就來一趟,來了她不聽我的,可不能怨我,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上方射燈把一束光線打到她臉上,形成的陰影使她的麵部輪廓分外鮮明,更加好看。
“你聽明白了吧,明白我就走了。”我說著就準備走。
“別走,跟我進去。”
她轉身向裏麵走去,我心說居然還沒完?
她帶我走進展廳最裏頭一間小辦公室,大概是她平日裏辦公的地方。裏麵亂糟糟的,文件、雜誌、衣物扔的到處都是,和外麵整齊簡潔的展廳形成鮮明對比。
“這畫廊就你一個人?”從進畫廊到現在,我沒看見第二個人。
“還有一個接待。”
“說吧,有何貴幹?”我大大咧咧地坐在一個小沙發上,“我先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想繼續上回咱們沒結束的事情,趁早打住,我不是那麼容易的人。”
她微笑了一下,說:“牧先生不是一般人,我懂。”
“知道就好。”
“你……和老顧關係也不一般。我沒想到這件事情他會讓你過來。”
“我也沒想到。”
“他……最近怎麼樣,有沒有和你說起我的事情?”
“嘿,你們兩個也真是夠奇怪的。”我翹起腿來說,“有什麼事兒不能直接溝通嗎?為什麼偏偏要在我這兒問來問去的?——沒有,他不肯說關於你的事情。”
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好神秘啊,究竟有過什麼樣的過去呢?”
“說出來就一點兒都不神秘了,不過是些尋常的俗事。”她神情有些落寞,“不過既然他沒說,我也就不說了。還是說說眼前的事情吧,他就隻讓你來傳這幾句話麼?”
“他當然想讓我把問題解決了,但是我覺得要是問題很容易解決,那就不符合你的作風了。”
“你覺得我是故意不付款,好讓顧尚明來找我?”
“當然。”我聳聳肩,“你這樣的‘大老板’,開這麼大的畫廊,做這麼大買賣,隨隨便便賣副畫就能騙個十萬二十萬的,怎會壓著那區區二十萬不付?當然是故意的了。”我有意將“大老板”三個字說得很重。
她苦笑起來,說:“我這畫廊隻是表麵文章,房子是朋友幫忙找的,到現在還沒付房租,畫也都是沒給錢就從法國拿過來的,靠的也是我這幾分麵子。現在剛開張,一副畫還沒賣呢,哪裏能騙到……哦不,掙到錢?”
“沒錢你為什麼要拍下那個手鏈?”
“我與老顧好久不見,當時一激動,就報價了,也是想要給他個驚喜吧。”
這個解釋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但看她認真的樣子,她是準備咬死這個說法不鬆口了。
“老顧讓你來找我,說明他特別信任你。”她說,“既然這樣,一定是希望你給他把事情辦成。”
我無奈點頭。
“其實這件事情倒也好辦,隻要你答應幫我一個忙,我立刻去拍賣行認繳罰金。”
我愣了一下,心說怎麼她也要我幫忙?我說:“什麼忙?”
她躊躇了一下,說:“我要你和我一起去照顧一個病人,一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