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訴被駁回,遺囑被確認有效。埃爾莎-格柳克成了繼承人。
但是,無論魯道夫,還是大筆酬金失之交臂的路德爾斯,兩人都不肯就此罷休。可該怎麼辦呢?對奧斯卡爾-戈特利布做健康檢查,證明他精神失常,再爭取由魯道夫對他進行監護,以此來爭取一個上訴的機會?
可誰也沒想到,庭審一完奧斯卡爾就突然無影無蹤了,這使事情變得更加棘手。缺席宣布他喪失行為能力,根本就行不通。為了找回失蹤的父親,魯道夫不借舉債,出重金懸賞尋找。可他老人家始終杳無音訊。而上訴的最後期限卻眼看著就要到了。
絕望之餘,魯道夫隻好去找埃爾莎-格柳克。按照遺囑,卡爾-戈特利布的住宅現在已經屬於她,但她並沒有搬進去,隻是每天照常按時來上班。在私人秘書室裏,施蒂納正在對她口授什麼,而她則在做速記,她仍在幹著昔日的工作,這件事本身就會讓人感到奇怪,但魯道夫心亂如麻,竟然對此毫無覺察。
“啊,年輕人,您的事進展如何?”施蒂納微笑著問。
“這跟您沒有關係,年輕人。”魯道夫怒氣衝衝回敬了一句,“我要同格柳克小姐談談!”說完,魯道夫用詢問的目光望著施蒂納,似乎在請他出去。施蒂納眯起一隻眼睛。
“有-機-密-大-事?那就請便吧!”他說著就走出了房間。
魯道夫揪著頭發在辦公室裏跑來跑去。
“小姐!……小姐!……”他剛剛開了口,就突然雙手掩麵,失聲痛哭。
“您怎麼啦?”埃爾莎被他突然來了這麼一手弄得手足無措。
魯道夫跑到她跟前,撲通一聲雙膝跪下,扭絞著雙手,抽抽噎噎、淚流滿麵地央求道:
“我求求您!……千萬別毀了我。請您放棄了這筆遺產吧!您要它有什麼用?可這是一筆很大的財富,誰又會放棄呢?我是想說,它不是您的,本來同您毫無關係,您得到它純屬意外……哎呀,我又昏了頭啦……可我呢?……我這輩子就指望它啦……父親是個守財奴,一個小錢也舍不得往外掏。我欠了一屁股債……而您!為什麼是您?憑什麼是您要得到這筆遺產?這太荒唐了,根本無法想象,簡直是怪事!而這……我都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麼啦,但您能理解我,一定能理解我,請可憐可憐我吧……放棄這筆遺產吧,不然……我隻能自殺了。”
“我不能這樣做。”埃爾莎平靜地答道。
“怎麼不能?到底是誰在指使您?難道您就不能擺脫他麼?”
“我記不得……”
“您就可憐可憐我,您就可憐可憐吧,我求求您!不然我就自殺……對,我已經說過這話了……”魯道夫霍地跳起來,用一隻手揪著自己火紅的頭發,又在房間裏跑起來。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兩眼呆呆地盯住一點,用左手托住了下巴,“該死的!這該死的紅頭發!該死的雀斑臉!”說完,他又是揪自己的頭發,又是打自己的耳光:“我要是長得漂亮多好……而您,您是那麼美麗……如果您,如果我……如果我向您求婚呢?”
埃爾莎不由一笑。他那一張通紅的臉,再加上一頭蓬亂的紅頭發,此刻顯得要多滑稽有多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