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啟連正要喊胡宏,但他看見秦樹廉舉著大刀跑向李言,作勢欲砸,細長的眼睛射出凶狠的光芒,配上一身皂衣,雖然他站在路旁,但還是嚇得呆住了,他好像犯了錯事的壞人,對秦樹廉有一種天然的恐懼。
胡啟勝亦是呆住了,他張大嘴巴,手指著李言,卻是說不出話來。
路旁圍觀的孩童齊齊心想,“李山完了,和官差打,都是不對的,一定會被抓的。”
李冬整個人都凍住了,他感覺自己全身發冷,根本動不了,他本能的是想退的,可是看見李言,他忍住了,李言是他哥,從小到大,李言從來沒有錯過,他相信這一次李言也不會錯,所以他沒有退。
但是麵對秦樹廉,李冬似乎無法使力,他不敢,在他幼小的心中,官差是比村長還大的官,對秦樹廉動手,是很大的罪,後果很嚴重。
李冬心中禁不住質疑道,“哥,真的要打嗎?”
李言冷冷的盯著秦樹廉,目光很淡漠,很平靜,就跟看見普通的陌生人一樣。
秦樹廉奔行了幾步,見李言站在一動不動,不是被嚇壞了,而是冷靜的一副迎戰的姿態。秦樹廉不禁大怒,他平日管轄的城北一帶,窮人彙聚,有很多十幾歲的小混混,這些小混混通世故的見他都是“秦爺”“秦爺”的叫著,不懂變通一副老子年輕你能把老子怎麼樣,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白癡也不少,遇到後一種,秦樹廉都是毫不客氣的狠揍一頓。
現在李言的模樣,就讓秦樹廉覺得自己遇到了那種自以為是卻什麼都不懂的少年,“小子,你想找打,老子就成全你。”
距離李言兩步左右,秦樹廉就伸出大刀,大刀帶鞘砸向李言肩膀。
秦樹廉隨意的一掃,卻是讓李言驚出一身冷汗。
秦樹廉看都沒看李言的長槍,也沒看自己的大刀,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李言的眼睛,看似漫不經心,但其實是以強悍的實力為信心基礎,他單手一刀掃來,刀速極快,腳步同時在前進,快速的壓近李言,不僅僅是刀越來越近,秦樹廉自身距離李言也越來越近。
原地不動的揮刀與腳步移動同時揮刀,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前者隻要四肢協調都能做到,後者普通人也能做到,但是想要在最好的時間,邁出最佳的一步,砍出最快最具威脅的一刀,那就是必須經過長時間的訓練才能做到,還必須要有豐富的戰鬥經驗。
還有一點秦樹廉的刀是帶著刀鞘的,這會影響揮刀速度,但秦樹廉毫不在乎。
毫無疑問,秦樹廉輕輕鬆鬆的揮出一刀,展現出了他極強的個人實力,就李言目前正麵遇到的對手,秦樹廉絕對是最強的。
而且秦樹廉快步逼近李言,還能讓李言的長槍無法發揮距離優勢,拿著長槍等於沒拿,後果有多嚴重就不需要多說了。
轉瞬之間,李言心中閃過無數念頭,他單手持槍,已是來不及刺出,隻能奮力甩出去,擋向大刀,“當”大刀與長槍相撞,李言借力急退。
秦樹廉略微驚訝的望了眼李言,他在城北每次遇到小混混都是隨意一砍,很多小混混不知厲害的硬抗,但後果就是被他一腳踢翻或者直接大刀壓倒,但李言借力後退,是有自知之明的,在李言這個年紀的小孩,要麼膽小如鼠,要麼狂妄無比,因此李言的行為讓秦樹廉稍稍的有些小驚訝。
“小鬼有點小聰明。”
李言後退,胡啟連心中歎了一口氣,“果然,官差都是很厲害的,這次李山輸定了。”
胡啟連卻是忽略了,他剛剛其實非常擔心李言,他是為李言安全鬆了一口氣。
胡啟勝心想,“我長大了,有力氣了,一定也能打贏李山。”
其他小孩紛紛想道,“官差真厲害,以後我也要當官差。哎!李山好可憐。”
胡宏在後麵認真的看著,見秦樹廉揮動大刀,同時身體前移,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讚揚,待見李言擋刀借力後撤,卻是怔住了。他好像是一下子看破紅塵一般,萬念俱滅,心中多年的爭鬥之心在這一刻竟是消了許多,他長歎一聲,轉頭望了眼李安,心道,“我比不過你,是因為你有內勁,但我的兒子,就算也會學了內勁,也比不上你兒子的,小小年紀,就能知進退,你李安真是老天厚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