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高三的學生?”中年男人合上了曆史書,看了一眼葉軒。
“幾天前是,現在……”葉軒扭頭看向了窗外:“已經不是了?”
“哦?”中年男人的表情還是很平淡:“為什麼呢?退學了?”
“我說話的口氣像是退學嗎?”葉軒笑了笑。
“那就是犯錯誤了?”
葉軒看著他:“其實我很討厭刨根問底的人!”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怎麼?既然已經發生了,還怕別人知道嗎?”
“有什麼好怕的!”葉軒有點生氣:“我是犯錯誤了,那又能怎樣?錯與對本身就沒有絕對的界限,我說他錯了,他就有十個理由證明我是錯的,這就像……一場無知的辯論會。”
“有點意思啊!”中年男人靠在座位上:“是不是你的班主任把你開除了?但是他的理由你又不能接受?”
葉軒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是高三的老師,聽你說這麼多我感覺自己猜的應該不會錯。”
“靠!”葉軒鄙視的轉過頭:“老師和學生就像明星和粉絲,愛的人愛的刻骨銘心,恨的人恨的深入骨髓。”
“這是什麼比喻?你們有逆反心理是可以理解的,也很正常。但是你不能因為某一件事就把所有的老師都否定了啊!我也有一個和你年齡差不多的女兒,但我卻沒有強迫她要考多少分,要上什麼大學。我隻是告訴她,無論你選擇什麼樣的未來,做爸爸的一定支持你。自己的路自己走,隻要自己心中無悔就好。”
“那是你的家庭,不代表所有!”
“其實我也很討厭有些老師因為一些小小的事情就讓學生叫家長,否則就開除。但是我卻不能反對,因為我也要生活,我也要養活我們一家人,所以我一直都是一個普通的曆史老師。”
“你開始讓我驚訝了,但是我卻不會因為驚訝就評價其他人的生活方式。”
“說說的你想法。”
“我?沒有想法,隻有迷茫、無助、驚慌失措。”
“要是我認識你們學校的老師呢?也不想說嗎?或許能幫你一把。”
“謝謝,但是我現在可不相信那個禿……頂能讓我回去上課。”
“你叫什麼?”
“反正以後也不會見麵了。”葉軒淡淡的笑著:“告訴你又能怎樣?我叫葉軒。”
一路上,兩個人聊的基本上都是和葉軒有關的,對自己的無措,對未來的迷茫。那是另一種青春,被淚水淹沒,被酸楚腐蝕,被迷茫籠罩。父母無意中給他帶來的壓力,讓他在麵對無法上升的成績時不知所措。他在父母安排的道路上不停的行走,按部就班,隻是這種沒有退路的生活並不是他內心的選擇。中年男人有些同情這個男孩,同情他對自己未來的無能為力,更同情他在獨自麵對流血傷口時的無奈和掙紮。
葉軒和中年男人在春水鎮車站先後下車,他麵帶微笑的和葉軒道別,但葉軒卻苦笑著說最好再也不見。
為什麼?中年男人說我可能真的會幫到你啊!
我隻是嫉妒,嫉妒你的女兒有一個好爸爸,嫉妒你的學生有一個好老師。
其實每個人的生活……
停!葉軒急忙止住他的話茬:我現在真的不想再接受什麼思想政治教育了。
中年男人無奈的笑了笑:我叫佘耀祖。你不接受我的幫助就算了,後會有期吧!但是你現在狀態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我說過了,再見就是永別。說完,葉軒轉身回收離開。
曹文凱坐在辦公室,兩眼無神的盯著手中的書,從葉軒被開除到現在已經超過一個星期了,開始時自己對一切非議毫不在乎。他一直認為,無論過程中有多少反對的,不理解的聲音都會變成毫無意義的細枝末節,結果會證明一切。但是現在的曹文凱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從學生到老師,從家長到校長,每個人似乎都在談論著這件事情,隻是,支持亦或理解他的人越來越少,他感覺自己好像被孤立了起來一樣,很多人都會在私下裏談論為什麼一個逃課的學生就一定要被開除?而且校規中也有明確規定,這樣的處罰是不是有失妥善。我錯了嗎?曹文凱這兩天一直問自己。我的確有私心,我也的確想用開除葉軒起到一個以儆效尤的作用,但開始時的震懾卻無法達到長期穩定的作用,這一弊端現在顯露無遺。有個別學生選擇了和葉軒一樣的方式逃課:不超過一節課的時間,第一個人是巧合,但是第二個人誰還會相信這是巧合呢?也許這是學生對老師的一種宣戰吧。這些毫無遮攔的肆無忌憚讓曹文凱憤怒至極:也許就是不相信他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校規開除學生。心無旁騖的曹文凱被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驚醒,額頭冒了絲絲冷汗,難道自己心虛了?“請進。”他擦了擦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