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滾走了,卻又不顧一切的滾回來(一)PART1林青
我想我大概是忘了。忘了蘇維笑起來無比溫柔的樣子,忘了米可雷厲風行地義無反顧的樣子,忘了喬宇憂傷得不可抑製的樣子,忘了雨汐嫵媚可人的樣子,忘了柯易沉默不語的樣子,甚至忘了A市街道擁擠淩亂的風景,還有那些被白霧籠罩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洋洋灑灑的日子。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連一天的回憶也顯得那麼艱難,艱難到甚至當天做了什麼,想起來也會那麼費力。
似乎從離開A市的那一刻開始,這一切的遺忘便悄悄打下堅實的基礎,不可逆反。
每天都穿得很正式的坐在C市這座許多人夢寐以求的高級寫字樓裏,麻木的敲動著電腦鍵盤,打出一壘又一壘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意義何在的東西。不想著怎麼討好上司,不想著怎麼相處好同事,不想著拿多少工資,更不想著自己是否樂意繼續這樣做下去。
沒有什麼企盼,像流失的被衝卷在沙灘上的魚,奄奄一息,連呼吸都那麼艱難。
不過日子這麼熬著熬著,一轉眼,都三年了。
三年了,怎麼就這樣子過了三年呢?
這樣不痛不癢的就過了三年,一切進行得風雨無阻。
其實這些年,即使多麼的索然無味,也從沒有去哀怨,這段比認識蘇維的時間來的更漫長的歲月裏,一切都進行得如此的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的看似自然而然。
當時二話沒說就接受父母的安排,然後很淡然的按時上下班,很淡然的把工資揮霍完,也很淡然的沒心沒肺的過日子。有時候林經總會把眼睛瞪得老大的注視著我,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而母親總是悄悄躲在房間裏一聲又一聲的歎著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我總是摟著母親,很平靜的說:“其實我很好。”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像父母擔心的那樣把生活過得一塌糊塗,隻是,我真的覺得這樣挺好的。也許隻有這樣,我才能安心地像過這三年一樣,繼續過完以後的更多的三年。
不敢去想從前,更何況也實在沒有足夠的勇氣去想,真的生怕稍一觸及,翻滾的刺痛便會肆無忌憚的痛傷自己。
有時候是多麼想念有她們的過去,想念米可,想念雨汐,想念曾經一起的無數風華。
可是她們,怎麼都這樣子消失在自己的生活裏了呢?怎麼能夠走得這樣的決絕?
或許我真的不應該還是那個容易被愛所傷的女孩,蘇維都不在了,米可也不在了,包括柯易,喬宇,以及方瑋,曹一。這些曾經在我的生命裏轟轟烈烈的來來去去的人兒,有一天就這麼一個個消失在人海裏。而我還能夠傷些什麼。一切都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價值,當初那些堅定的以為和堅持,現在看來都那麼的一文不值。
{一}我滾走了,卻又不顧一切的滾回來(二)
PART2林青
沒有細雨蒙蒙,也許應該是個晴天。隻可惜,烏雲似乎太多。倒是天氣依然很冷。
又沒來的及吃早餐就匆匆忙忙的奪門而出,老媽追到門外吼得歇斯底裏,“你好歹也喝杯牛奶啊——”
可我就總是這樣,壓著時間起床,壓著時間出門,壓著時間到公司。
隻是萬萬沒有想到,所有的三年來養成下來的習慣,會在這一天的清晨,頂著一整片朦朧的迷霧,毫無預兆的被篡改,徹徹底底的亂成一片。
當我呆若木雞的站在公交車站等車的時候,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在那個停滯了三年沒有再響起的特殊的鈴聲響徹站亭的時候,就連嘈雜的汽車喇叭聲也掩蓋不去。
我是那麼的悲傷,此時此刻。那種惶恐裏夾雜著無限哀愁的表情,對我來說,也如這鈴聲一樣,久違了整整三年。
和所有的戀人一樣,我也不例外,在手機裏,給蘇維設置了獨一無二的鈴聲,是蘇維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叫著“親愛的小豬豬,我來了”。還清晰的記得當年是怎樣使盡渾身解數的逼著蘇維錄下這個雖然有點幼稚,對我來說卻萬般甜蜜的話,然後製作成鈴聲,用到現在。
即使三年前那樣決絕的分開了之後,也沒有狠下心刪掉,就連自己的號碼也一直漫遊的沿用著,不知道是不是一種緬懷,還是一直都割舍不下,還抱著一線希望,也許哪天,這個被自己醉生夢死的傻傻愛著的人,突然又愛起了自己的時候,也不要讓他找不到自己。所以就那樣自欺欺人的想著,刪掉幹嘛呢,留著吧,就這樣留著,反正應該也不會再響起,也許在很久很久之後的什麼時候,重新響起了,也可以那麼坦然的接起,然後對著那頭,道一聲輕輕的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