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我真的沒做什麼,其他還有被勒索的人吧!”
“話是沒錯!不過,你也是嫌疑犯之一!這是無可避免的。”
櫻田歎息地說。
“隻要不被老婆知道,你要怎樣都可以!”
“嗨!玩得很愉快嘛!”
因為是跟原田玩,喬子笑得相當明朗。原田這種單純的性恪似乎跟小孩子心靈的某一處能溝通。
我問道,“夕子呢?”
喬子回答我說。“去找東西。”
“找東西?”
是嗎?——大概又有新發現了。
一進入千秋安代的房間,夕子交叉手臂坐在客廳中央沉思。
“你在幹嘛?”
“找東西、沉思。如果再來了個——知道——的活就好了。”
“有什麼發現嗎?”
“櫻田那一邊如何?”
我向她詳盡說明,夕子緩緩地點著頭。
“這案情愈來愈有趣了!”
“怎麼說?”
“被恐嚇的把柄都是搬來這住宅區之前的事件。我愈想愈奇怪,到底是從哪兒打聽到這些消息的……會有同伴嗎?”
“你是說有人提供情報?”
“是的,有小孩子的母親是沒有能力收集那些情報的。”
“說的也是。”
“這比原先想像的還要複雜!”夕子說道。
名偵探有個不好的習慣,那就是案件愈變得複雜,他愈來勁。夕子當然也不例外……
“你在找什麼?”
“當然是安代的筆記本啊!一定會留下什麼東西的。”
“早被偷了吧?”
“林刑警是另一回事,其他的人又不是專門闖空門的,不會那麼簡單地就進得來的。”
“喔——”
“林刑警隻是那樣子翻過還沒找到……”
“所以,名偵探要把它找出來?”
“已經搜遍了。可是,沒找到。”
“這麼說……”
“那東西不在這裏。”夕子斷定道。
“那麼,是同伴拿著嘍?”
“還有一點,我很介意。”夕子完全忽視我的疑問。“剛剛找遍了全部的房間,都沒有一件好家具。”
“好家具?你是說高級的東西?”
“對!你想想看嘛!目前我們所知道的,林刑警和關紀代是五萬,櫻田醫師三十萬,換句話,每月最低收入是三十五萬吧?——然而,這種家具太過樸實了!”
“儲蓄也不多,頂多七、八十萬。”
“那就奇怪了。勒索來的餞哪裏去了?”
經她這麼一分析,的確很奇怪。那麼,千秋安代把錢奉獻給誰了?
“一定還有些什麼!——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夕子站起來環視著客廳喃喃自語,。
房廳有腳步聲,那種重量級的腳步一定是原田。
“喂!怎麼啦?”
“宇野前輩,那孩子有沒有來這裏?”
“那孩子?你是說喬子?”
“對。”
“她不見了嗎?”
夕子走到房廳。
“我們在玩捉迷藏的遊戲,可是怎麼找都沒找到她,我想她會不會躲到這裏來了……”
夕子不安地急忙套上鞋子說。
“快去找!三個人一齊去!”
一到外麵,找遍大褸的四周,就是沒看到喬子的影子。
“喬子!”
夕子的叫聲在建築物之間回響。
“——沒看到!”一向很悠哉的原田居然也會擔心。
“到公園找找看!”夕子說道。
我們走下坡道,到達池塘的旁邊。
——夕子出聲叫道。“在那裏!”
池塘裏十公尺遠的地方,有個白色的物體浮著。
“原田,快來!”一說完,我跳進池塘裏。
四
“對不起!”喬子道歉地說道。
“沒關係……”成為落湯雞的我和原田兩人對看一眼,裝出笑容地說道。
“我是想說馬上被找到很沒意思,所以一直藏匿著,對不起!”
“沒關係啦!”
使得我和原田兩人飛進池塘,一無所獲的罪魁夕子卻麵不改色地說。“這種事對警官來說,不算什麼。還有比這個更嚴重的場麵呢!”
我隻能苦笑。
“沒事就好。”原田放心地說道。
“你們都是好人!”喬子說道。
“謝謝!——還不快換下濕衣服——”
“媽媽說過不能相信那種了不起的人!”
“了不起的人?”
“嗯。”
“是指誰呢?”
“不知道!可是,媽媽相當稱讚叔叔的事。”
“謝謝!——媽媽怎麼說叔叔的事呢?”
“這個人是爸爸該多好!”
一聽這個說辭,我安心了。這句話就是說我不是這喬子的爸爸。可是,喬子或許還不能理解這句話微妙的含意吧!
在她聽來,或許她認為是真正的爸爸也不一定。
“媽媽為什麼會知道叔叔的事呢?”
“看報紙知道的。她說叔叔是很了不起的警察。”
換句話,安代在報紙上得知我的事情,她想說有什麼事的時候,可以找我當個商量的對象也不一定。她大概是這種心理吧!而喬子卻認真地……
“喬子,”夕子說,“如果這叔叔真的是爸爸就好了!”
“嗯!而且如果有像姊姊這樣的媽媽更好!”
夕子撫摸著喬子的頭。
“沒有我的角色!”原田抗議地說著。
“叔叔看門的!”
“喬子,知不知道常常來找媽媽的男生?”夕子問。
“不知道。”
“女生呢?”
“不知道。”
“媽媽。——不見的那一晚,你記不記得有什麼比較特殊的事?”
喬子沉思了一下。
“——媽媽說要搬家。”
“搬家?真的說了這一句話?”
“她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媽媽時常這樣,她認為我睡著了,老是一個人自言自語。”
“那時候說了要搬家?”
“嗯!媽媽說:‘不要再做這種事,搬到別的地方去吧!’”
“不要再做這種事……謝謝!”夕子答謝道。
啊!終於得以生還。
回家換下濕衣服的我和夕子約好在宿舍附近的咖啡店見麵。
“——這下子可解放了吧!”夕子說道。
“啊?喔!你說那孩子的事啊!——會再找找看的,一定會有她的親戚才對。”
“大概吧!可是……還找不到凶手!”
“安代打算不再做恐嚇的事啦?”
“或許是吧!——說不定一開始就沒幹這種事呢!”
我瞪大雙眼說。
“什麼?可是——沒做的話,怎麼會想說不幹了呢?”
“我的想法是她——”
夕子正要繼續說明之時,我的口袋中響起奇異的聲音。
“會不會是因為淋濕了,才變音的呢?”
“它大概感冒了吧!”夕子開玩笑地說道。
我利用咖啡店的電話打到搜查一課去。
“——原田嗎?有什麼事?”
“不得了啦。千秋喬子掉進池塘裏了。”
我愣了一愣。
“喂!該不會又是像剛才的把戲吧?”
“不是啦!這次真的掉下去了。”
原田的聲音差一點要把聽筒震破。
我狠狠地掛斷電話,拉著夕子的手飛奔出店裏,一張幹元的鈔票在身後飛舞著……
在途中問明了被救護車送去的醫院,急忙地搭上巡邏車趕去。
在醫院的走廊上看到了原田的影子。
“喂!情況怎樣了?”
“好像有生命危險。”
原田現在是一副欲哭的表情。在一起遊玩之中,培養出了一份情誼吧!
“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夕子也一臉緊張。
暫時在照顧喬子的太太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嗚咽地說,
“對不起……我有事出去了,我是跟喬子說我會在家……”
我安慰她說,
“不要責備自己,這不是你的錯,這是我們的責任!”
是偶然的意外呢?還是故意行凶呢?
不管怎樣,都該是由警察來保護才對。
我咬牙切齒地想著。
夕子問原田說,
“——有沒有人看到她掉進池塘呢?”
“沒有。如果有人看到的話,會馬上被救上來吧!好像沒有人注意到。”
“不知有沒有救?”照顧喬子的太太也焦慮不安地問道。
“這……要看她的運氣……”
一陣沉重的靜寂圍繞在我們周遭。
終於看到醫生快步走來。
“拿一百萬來吧!”年輕女子一邊吐著煙霧,一邊說道。
“不要這麼胡鬧!”男人苦惱地說道。
“哼!這點錢對你來說算不得什麼啊!而且,隻要一百萬就可以打發我離開啦!”
“分手費嗎?”
“對。因為我要結婚了。”
男人——櫻田醫生一臉不解地說。
“結婚?可是……你從來沒有說過這件事啊?”
“奇怪!為什麼我要結婚的事非得對你一一報告不可呢?”那年輕女子冷冷地說,“而且,我也厭倦當老年人的玩具了。”
櫻田慌張地掃視店裏一圈,因為是在住宅區的某車站前的咖啡店,不知會不會有熟人?
“一百萬!三天之內我來拿!”
那女子將煙按熄在煙灰缸內。
“不可能啊!”櫻田啞然地說,“無法馬上準備好啊!”
“嗯!以前不是都馬上OK的嗎?”
“那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我的情況也不一樣了。聽清楚了沒?三天之內準備好一百萬!”
“如果沒有呢?”
“哼!我會去對你太太問好的。我會跟她說一直都受到你先生的照顧!”
櫻田慌張地答應說,
“我知道了!我準備就是了。”
“三天之內!”
“——盡量!”櫻田點頭應道。
“那麼,拜拜J”那年輕女子站起身,“咖啡錢要我付嗎?”
“我付!”
“謝啦!”
——目送著年輕女子走出店外,櫻田歎息著。
櫻田搭計程車回到醫院。
因為還是午休時間,護士還沒回來。
櫻田蹲在診察用的自己座椅旁邊,掀開坐墊。
從下頭拿出一本薄薄的小筆記本。
“要找誰好呢?……”
櫻田正在翻閱那頁數時,突然從背後傳來一句:
“原來是藏在這裏啊!”
櫻田嚇了一跳。
“是誰?”
我緩緩地從患者更衣用的木板後麵出來。
“是你……”
“讓我看那筆記本!”
“筆記本?”
“藏在你背後的筆記本!”
“這是……沒什麼的。隻是患者的紀錄而己。”
“你想隱瞞也沒用了。那是你恐嚇對象的紀錄吧!”
“沒這一回事!”
“跟你說,再怎麼辯解也是沒用的。——拿出來吧!”
“我……是被勒索的,是被害者啊!”
“你怕和千秋安代的關係被調查出來,所以你自己先偽稱是被害者。而且你也很配合我們故意製造的恐嚇。可是,一查就會知道的。你在外麵有女人,還有花錢的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大概剛開始是從患者那裏聽來的謠言吧?”
我緩緩地走近櫻田。
“我……”
“你自己可以使用的金錢隻有一點點。——在需要用錢時,突然想到可以利用聽到的秘密當作勒索的把柄。”
“一派胡言!那種事——”
“沒想到一出師就得利,身為一名醫生,用心點就可以從四麵八方收集到倩報。可是,做得太過分就會暴露自己的形象。”
“不要過來!喂!”
夕子靠近一直在後退的櫻田的背後,“嗖”地拿到筆記本。
“啊!”櫻田叫著。
“所以,你就想了個法子。”夕子接下我的角色,“中間設個代理人的想法。也就是代替自己承受那些被勒索的人們的恨意的人……大體上,有點奇怪的——”
夕子翻閱著筆記本說道:
恐嚇者被人知道身分的事。大家都知道是安代在恐嚇他們。這一點很奇怪!既然住在同一個住宅區內,一年到頭總是會碰個麵的。在這種倩況之下,恐嚇者應該會隱藏他的身分才對。”
“換句話說,安代是櫻田藏身的擋箭牌。”我接上一句。
“對!報酬是每月從勒索費中拿個生活費用。櫻田先生,你知道她某個秘密而強迫她做這種事的吧!”
“我怎麼知道!”
“那麼,這本筆記本是什麼呢?”
“那,那是……”
櫻田臉上流滿冷汗。
“要勒索他人絕對會有勒索的筆記本,可是安代的公寓裏沒發現類似的物品。而且,是靠恐嚇收集他人的錢在過日子,她公寓的擺設卻相當樸實。——結論隻有一點,有人在榨取這些錢!”
夕子肯定地點頭說,“一定是你!櫻田先生。林刑警、關紀代的錢數暫時不說,她是不可能得到那麼多錢的。”
“可是,櫻田先生的經濟被太太掌握著,想要以自己的錢來浪蕩的話,必須從別的地方弄到錢……”
“可是,用恐嚇的手段是最卑鄙的!”
夕子的一番話壓得櫻田背貼著門上往下垂落。
“安代想喬子也快上小學了,她想洗手不幹,可是你卻不允許她退出,你們兩人在夜晚的公園裏起了爭執。然後——你殺了她!”
“不是我!”櫻田叫說,“那是情勢所逼的,我隻是推她一下而已,她腳一滑,就跌倒了,然後撞到頭……”
櫻田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上。
我對他說。
“——有沒有話要傳達給你太太的?”
“嗨!真有精神!”
差一點和從走廊跑過來的喬子相撞。
“叔叔!你好!”
“已經痊愈了嗎?”
“嗯!”
“真是令人操心!”
“對不起!”
她伸了伸舌頭。
就是這樣子才無法生氣。
“為什麼會掉進池塘裏呢?”
“球跑到坡道上,我追下去,結果跑得太快就跑到池塘裏了……”
“啊!累了!”原田滿身大汗地追趕過來,“到底誰是住院的病人啊……”
“找到你媽媽的叔母了!”我說道。
“嘿——!那麼,她會來這裏嗎?”
“嗯!明天會來。高興吧?”
“嗯!高興。——不知道有沒有禮物?”
喬子的笑臉上沒有無聊的神情。
“喬子是櫻田的孩子吧?”我對夕子說道。
“所以要和櫻田分開吧!”夕子點頭說道,“所以,就起了爭執!——櫻田起過殺意嗎?”
“在那之後,把她扔進水中,不能說隻是過失殺人!”
“那就好!”夕子安心地說道,“總算完成了一件事!”
“可是……那孩子相當乖巧!”我說道。
我們走在黃昏的街道上。
“夕子!我們也——”
“噓!”夕子阻住我的話,“那不是用嘴巴說說就可以了事的。”
“我們找個地方吧?”
“好啊!——可是,要負責任喔!”
“當然!”
“可是,今天休息吧!”
“有什麼慶祝嗎?”
“送子鳥今天休息!”
一說完,夕子迅速地在我的臉頰上吻了一下,親密地挽著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