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哽咽道:“娘娘,奴婢是雲皇進獻給鳳皇的人,雖然未曾侍寢,但是雲皇有言在先,若不盡心伺候鳳皇,隻得提頭來見,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啊!”
她早就在雲國聽說鳳後善妒,以前在廉親王府的時候,就排擠謀害眾位夫人,更是殺了鳳國第一美人沈琉璃。後來為後,更是在鳳皇耳邊吹風,要不然男子素來喜歡美人,有誰不喜歡左擁右抱的,可偏偏鳳皇六宮無妃,隻有皇後一人。如今一見果真是善妒,眼裏絲毫容不得人,忽然對自己的命運憂思起來。
朱雀似是有了興致,起身蹲在吳氏身邊,說道:“雲皇倒是替皇上憂心,鳳國家眷子嗣何時竟需要別人來打點了?”
吳氏驚顫,眉心到鼻翼微微抽搐,言道:“雲皇大概是想要修秦晉之好,所以才會如此。”
朱雀紅唇微勾:“擅自揣測君心,你就不怕掉腦袋嗎?”雲玄洛竟然讓這樣的女子前來鳳國,倒真是奇了,朱雀眼神微斂,也不知道在沉思著什麼。
吳氏聽了,連忙磕頭道:“奴婢知罪,望娘娘饒命。”
朱雀含笑站起身,對夢寒說道:“你把皇上賞賜給我的煙雨裙拿出來,本宮要送給吳美人。”
“多謝娘娘,隻是奴婢不解。”吳氏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皇後剛打完她,現如今又要送煙雨裙,這又是為何啊?
“在這深宮中,美人如雲,本宮能夠脫穎而出伴在皇上側,就有能力剿除紮腳的石子。”朱雀頓了頓,聲音清冷:“回去告訴你們的好姐妹,本宮眼中容不得沙子,一粒都不行,若是識趣,還可以煙雨裙、金鑲玉相賜,若然再行引誘皇上,錯上龍榻之事,休怪本宮無情。”
此話一出,吳氏臉色煞白,渾身簌簌發抖起來……
陸遊站在窗前,吸了一口深秋晚風,長袍獵獵而響,宛若空中旗幟一般。鳳國的晚風和雲國相比較是不一樣的,雲國的晚風幹燥而冷冽,不似鳳國潮濕而溫淡。
有腳步聲響起,他抬眸望去,風華傾城女子手握酒壇,款款而來。那一刻,他仿佛聽到了水滴砸落石階的聲音,聲音悠長輕蕩,冰冷徹骨,但卻帶著一絲壓抑的疼和喜。
朱雀朝他揚了揚手中的酒壇,身姿宛若翩飛的蝶,飛身上了房頂。
陸遊嘴角流露出笑意,走了幾步,似是想到了什麼,返身拿了自己的黑色披風,關上房門,飛身而上。
朱雀半躺在房頂,看著高懸於頂的皎月,月似銀盤,透著如許清冷風華波光。
陸遊將披風披在朱雀的肩上,她含笑緊了緊衣襟,對陸遊說道:“就知你還沒有入睡,所以便來找你對飲一番,免得辜負圓月皎光。”
陸遊忍不住勸道:“房頂賞月固然可盡覽美景,奈何深秋夜涼,主子身體剛剛複原,怎堪在此受凍?”
朱雀雙眸看著陸遊,聲音飄渺輕淡:“賞月當以在此,若在下處觀賞,總歸是不盡興。”
陸遊許久說道:“少坐片刻便好,莫要受寒了。”
朱雀懶懶的瞥了陸遊一眼,微歎氣,語氣平淡無波道:“從幾時起,你竟也學會了皇上愛管我的脾性?”
陸遊一顫,連忙低頭道:“屬下知罪。”
朱雀仰頭,月光灑在她的臉上,閉上眼睛,她笑道:“陸遊,我允你管製,隻因我知道管製便是關心,這世上多一個人關心我,又有何不可?”
陸遊眉色深重,眸光不知是不是因為月光輝映,透出如許瀲灩。
“每每看到這圓月,我便會想起萬慶二年春,那夜將軍府上空的月亮,也似這般圓,因為烈火籠罩,圓月通紅,好似在瘋狂的燃燒著,我那時候覺得,圓月似要把漆黑的夜空燒出一個窟窿來。”朱雀輕輕地笑,聲音沾染了輕愁:“可是到了翌日,太陽升起,我才知道這天永遠都不會塌的,看似宛若噩夢一般的窟窿也總有一天會被新的東西填補完整。”朱雀望著明月,嘴角揚起一抹極淡的微笑,雙眼漆黑的望向某處。
陸遊聽到她話語中的痛意,手輕顫了一下,冷然的黑眸淡淡閃過一道黯然,“主子,屬下那時未能保護您,實屬失職。”
聽罷,朱雀反而笑了,隻是聲音裏卻有一絲歎息之意,“陸遊,我慶幸你未能在我身側,要不然依你的性子,又焉能活到現在?”
陸遊的聲音裏透露著一絲緊繃:“屬下誓必竭盡所能,幫主子覆滅雲國,盡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