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看著他嫻熟的動作,眉頭蹙的更緊,在他忙活的時候,她走到一旁,打量起外麵。
看樣子似是一個藥鋪,不過“稍顯”潦倒了一些罷了。
朱雀甩了甩雜亂的思緒,回頭看少年,少年正拿著一把做工粗糙的蒲扇輕輕地扇著茶水,還不時的偷瞧她的表情!
朱雀輕輕一笑,走過去看著少年,好奇的問道:“你適才說的封先生是誰?”
少年看著她,眉頭都快擠壓成一團了,唇瓣張了張,想來是有話要說,可是話到嘴邊,又呐呐的收了回去,表情更是一臉的為難和疑惑。
“姑娘,封先生就是封先生啊!還能是誰?”
朱雀覺得這番談話注定要無疾而終了。
她知道從少年嘴裏也問不出什麼來,索性就沒有說話。
封竹很快就來了,步履匆匆,看到朱雀,連忙就要下跪。
朱雀並沒有見過封竹的模樣,喚他起來,聽他附耳說道:“娘娘,外麵有貴人在等您。”
貴人?朱雀驀然一頓,平複下思緒,緊緊地盯著封竹,心裏忽然閃現一抹臆測,手握成拳,垂在身側,問道:“是他?”
封竹點點頭。
朱雀閉上眼睛,平複了一下心情,繼而睜眼,說道:“誰送我出來的?”
封竹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屬下不方便說。”
朱雀便不再問了,跟著封竹一路去了庭院外,外麵陳設著一輛馬車。
她見有一隻修長的手探了出來,僅僅是遲疑了一下,便毫不猶豫的將手放了上去。
她躺在馬車裏隱約聽到外麵車奴似是揮動了馬鞭,馬兒一聲嘶鳴,接著就是馬車伴隨著“噠噠……”的聲音開始在路道上行走起來!
朱雀閉目不語,初時還好,可是卻越見悶熱,睜開眼睛,馬車裏光線稍暗,但能清晰的看到一身綠色深衣的消瘦男子正靠在一旁假寐。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後腦勺,那裏已經被封竹敷過藥,也不知道灑了什麼藥粉,涼涼的,但卻止住了鮮血。
挪到車窗旁,撩開車簾,頓時一股冷風迎麵撲來,她下意識的閉起眼睛,連忙將車簾放下,天氣冰寒陰沉,隻怕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場鵝毛大雪從天而降!
竹簾輕合的聲音驚醒了假寐的雲煥,他睜開雙眸,眼睛直直的看向朱雀,朱雀一時不察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醒了?”雲煥雙眸惺忪的看著她問道。
雲煥一時沒有說話,朱雀也識趣的沒有開口,靠在車壁上,奈何不小心碰到了後腦勺,頓時疼得唏噓不已。
雲煥蹙起眉頭,看著她,眼裏有些急切,但卻沒有移動,隻是問道:“頭還疼嗎?”
他雖然說得冰冷淡漠,但是卻夾雜著溫暖。
“不疼……疼!”朱雀麵上無恙,心裏卻忍不住輕笑,雲煥素來麵冷心熱,口是心非,以前就是這樣,想不到性情始終都未曾變過。
雲煥聽了朱雀的話,不由歎聲道:“難得你還知道疼,若不是我事先有所安排,你隻怕現今凶多吉少了。”
“雲煥。”聽雲煥的話語頗有感慨之意,朱雀心一動,不禁呐呐的輕聲喚他。
“嗯?”雲煥靠著車壁,漫不經心的應道。
朱雀猶豫了一下,終究是問道:“我是怎麼從宮裏出來的?”
雲煥輕笑:“你拖延時間前往瑜景宮,不就是在找尋如何出宮的方法嗎?”
“你竟都知道?”她前往瑜景宮的確是在找暗道。她隻是在想,當年雲玄洛逼宮,文太後和雲煥能夠逃脫出宮,一定是有密道可通宮外,所以才會對青黛有此請求。
隻是沒有想到還沒有查到密道,就被那名老嫗擊昏了,想起那名老嫗,朱雀覺得腦袋的傷口又疼了起來。
下手可真是重。
“雲宮有我的人。”雲煥咳嗽道。
“是誰?”朱雀雙眸緊蹙,一掃之前的散漫,驀然坐直身體,說道:“那名擊昏我的老嫗?”
雲煥低聲笑道:“那人你也認識?”
朱雀疑惑的看著他,她也認識?
雲煥靜靜的看著她:“隻是易容而已,你連你四姐也認不出來了嗎?”
朱雀聞言一怔,不敢置信道:“你說那人是四姐?”
雲煥眼眸幽深,開口說道:“除了她,雲玄洛不在雲宮的這段時間內,我的人會一步步的滲入雲宮,一旦我在邊城現身,便會擾亂軍心,屆時淮南王攻克雲宮,而我便會率領部下配合鳳皇攻陷晉陽。”
朱雀遲疑說道:“等等,你說那人是四姐,為何她不與我相認呢?”
“宮中人多口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言多必失。”
“她下手沒必要這麼狠吧!都出血了。”朱雀心思鬱悶。
雲煥聽了,不由蹙眉,招手道:“我看看。”
朱雀湊上前去,雲煥看了看她的傷勢,複又檢查了一番,眉頭竟也越蹙越緊,見她一副陰鬱的模樣,不由聲音放軟,低聲安慰道:“馬車昏暗,一時也難以仔細照看,等到了落腳之地,我再給你好好瞧瞧,興許朱玲當時救你心切,怕你察覺,這才出手狠了一些,上了藥,睡一夜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