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嶽芷珊那兒回來,趁父親還沒回家準備悄悄遛回臥室,卻被母親逮個正著。噩夢般早飯在嶽芷珊那裏吃了,所以當母親關懷地詢問我有沒有吃早餐時,我用少有的柔情一笑點了點頭。
為什麼需要提及到早餐一事呢?因為就像前麵我所言,我在嶽芷珊那兒吃到的是噩夢般的早餐!雖然不想回想,但我又不得不抱怨幾句:她起得很早就準備好了早餐,我被叫醒洗漱(用具都是她事先準備好的)完畢後,看到桌前擺放的鹵雞蛋、鮮牛奶、大饅頭、熱豆漿還有水果拚盤,我就傻眼了。這早餐問題不在於營養均衡的搭配上,而是在於數量上———多到可以“匹敵”三個正常成年人午飯的飯量!她臉上那一個也不知道收斂點的壞笑讓我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慢慢吃,沒事的,這樣的搭配很營養的。”
瞬間角色轉變,她變成十足禦姐範形象。加上投射過來冷冰冰的眼神,我徹底折服了!於是,我也傻到吃完足足有兩個人飯量那麼多的早餐!
現在回想起來,除了想吐的直接生理反應之外,心理上也飽受那段不堪回首“早餐暴吃事件”的折磨———她放佛在駕馭著我可憐的胃一樣~~~
不過,在陪同我吃早餐的過程,她竟然給我“為什麼要吃下這麼多早餐”的“根本和吃早餐扯不上任何皮毛”的理由:人生多煩惱,煩惱又蘊藏在米飯之中,所以多多吃下去、慢慢咀嚼,人生的煩惱才會被嚼碎咽進自己的心窩———心也就不會那麼疼了~~~哈,這真是吃飯都有學問;嗬,她也真能鄭重其事說出口;嘿,這裏有很可愛的地方也會讓人覺得難忘!
吃完後,還記得她右嘴角線縫隱隱約約露出潔白的牙齒,一個陰笑瞬時從她臉上劃過後,一句“我有個關於這次早餐的秘密,有機會我會告訴你。”就把我送了出去,直接省略我發問的時間———這次早餐還有“秘密”?好吧,這到底要說她古靈精怪呢還是要說我真的很好欺負呢?
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似乎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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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數學老師,就在我病假結束後的第二天。
從外麵走進教室的她,神情恍惚,雖然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美麗和氣質,但那一臉的憔悴擺明著她最近過得不好———至於原因,我不想猜測,多半是與我、亦桐哥都有關~~~即便如此,我也無法去改變什麼。
這次上課,她沒有選擇回避我,而是在盡量迎合我的視線。每當我們視線相對時,她那恍惚的眼神會慢慢變得溫順下來。但是,那眼神的溫順中,是帶著落寞、憂傷、無奈與惆悵,隱隱約約中還讓人感覺到有一種戀戀不舍的氣息存在———莫非,她身上真發生了一些什麼不好的事?一想到這裏,我的那顆本以為偽裝得很好、應該學會了放棄的心此刻卻揪緊起來———我還真是莫名其妙,以為自己真正做到不在乎她了,現在卻在這裏奇怪地替她緊張起來———我有病嗎?
也發現數學老師今天有點異樣的前桌,上課也不像平時那麼平靜寧和,時不時移移座椅又或者東張西望似乎是在尋求什麼似的。
即使得到她的回應,即使得到回應的我已經明了自己對她是有多在乎,即使明了在乎她的我已經為她的不好神情而揪起緊張的心,但是,我還是不明白她的真實想法!也許從一開始,她就把我當作一個學生、甚至一個孩子來看待。反而是我,卻從一開始就一個人在那兒唱著自己作為“男人”的獨角戲、執著於扮演“男人”的師生戀遊戲。結果,戲中插曲這樣唱著:這種愛隻是一種個人一廂情願的愛!結果,遊戲劇情這樣展開———男主喜歡上的女主是男主最親密朋友的女朋友!隻有我默默隱出這場獨角戲、選擇在殘酷的愛與被愛遊戲中退出,這才是最好的結局———對我、對她、對他………
可是,我也隻是在一廂情願地判決了我在這場愛情裏的死亡!人生最大的遺憾莫過於錯誤的堅持和輕易的放棄。命運的最大妙處,就是在捉弄人與人之間的愛恨情仇中得以表現!所以,當我深切意識到我不能輕易的放棄時、不能任由命運的擺弄時———也就在此刻,似乎一切都晚到顯得於事無補———人生最大的贏家,終將還是命運卑鄙的算計,即使你覺得不公平,但這其實才是最公平的裁決人生的方式!
我的悲觀而又現實的論調,陪伴我走完了今天沒有任何小小漣漪泛起的全部課堂。最終,我的結論就是———我隻是一廂情願喜歡上嶽語薇,而在她看來,我隻是她手下的一名普通學生~~~
“喂,秘密,想聽嗎?”下課鈴聲響起後,將頭後仰到我的桌麵,冷峻的臉龐披著白皙的染料就這樣映入我的眼簾,垂落在雪白額頭上的劉海也朝我桌上翻落過來。於是,嶽芷珊一副早有預謀的樣子對我小聲說道。
“秘密?什麼秘密。”
“就是上次的‘早餐秘密’!”
“已經沒興趣知道了。”
“這樣啊~~~沒興趣知道你也必須要知道。”
“憑什麼?”
“不憑什麼。就是我想讓你知道,你就必須知道。”
“哎~~~!那就現在說吧。”
“不行。你必須陪我出去共進晚餐我才告訴你。”
“那恕不奉陪!”
我抓緊收好書包,大幅度站起身來準備開溜。
“嘟———”前方蹬角拉扯地麵的聲音放佛就要撕裂空氣一般尖銳傳開來。周圍瞬間無聲下來,所有視線全部集中到二年級E班左下方角落來。他們的視線中,是這樣的場景:腳底已經抹上油準備開溜的我,被表情看上去很生氣的她使勁拽著袖子不讓走!
我站住了,扭頭看向她,我的視線就跟空氣一樣,完全凍結了,再也無法移開。她低下頭去,麵不改色。
班上兩個“問題兒童”就是用這樣一幕給其他同學帶來深似海的無盡驚訝與錯愕———兩人怎麼了———吵架了?生氣了?還是………
然後,回過神的她馬上從書桌裏抽出自己的書包單跨在肩,一臉滿不在乎、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似的拉著站在那兒僵化的我從後門走了出去。齊刷刷目送我們的眼神,肯定是帶著不可思議的、毫無頭緒的目光………
還以為平凡無奇的課堂卻是這樣莫名湧起潮汐般的收場。
我被她拽著衣袖,逃離教室、穿過操場、走出校門。
“可以放手了,你還要拉我的衣服到什麼時候?”她甩開了我的衣袖,轉身看著我。
“對於這次事件,你要付全權責任~~~”這是一句沒有商量餘地的話,我真想對她說句———你真無賴,憑什麼全怪在我的頭上。嘛,還是算了,估計這樣一說反而會讓她燃起指責我的氣憤。於是,我溫順說了句:
“所以呢?”
“現在你完全沒有逃避與我共進晚餐的權利。”
歸根到底,她就是想讓我和她一起吃吃完飯,還把事態搞得這麼複雜到不可開交的地步。女生的心思對男生來說,永遠是一個猜不透、領悟不了的迷。難怪有時候對她們的某些話沒有反應的男生會被說:“你真傻。”
男性思維的最大悲哀莫過於基本正解不了女性沒有什麼暗示、卻實實在在有著女性訴求的話。
我呢,也總算是馬馬虎虎明白了嶽芷珊的訴求。但是,讀書期間,我是不被允許晚歸的。一想到老爸那生起氣來惡狠狠的毒狼般眼神,一陣惡寒爬上我的背脊。我的若有所思把涼在一邊的嶽芷珊給冷漠了,看到我擠眉弄眼一臉難為情的樣子,她再也忍不住的開口了:
“放心吧,今晚你爸不回家。”這絕對是猜透了我的心思。
我表麵上冷冷內心卻十分驚訝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
“亦桐哥告訴我姐,我姐又告訴我的。總之,事情就是這樣的。”
我完全不相信這毫無說服力的微詞,在下一瞬間為了證明她話語的錯誤,我想到了求證。拿出手機翻開老媽的電話號碼,我撥了過去。
“嘟———嘟———嘟———喂,宥宇,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