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大結局)、
伴隨著又一輪四季更迭的降臨,我開始了一種新的生活,不再有每天慣例的短信與電話,沒有了視頻沒有了體貼入微的關照。許耀變得遙遠,他站在觸不可及的彼岸。我保存著所有的聯係方式,他也一定沒有丟失,隻是不再想得起聯絡我的理由。我時常見他MSN在線,然而我們的聊天記錄卻少有增加,偶爾忍不住想打個招呼,甚至問一句,許耀你想起了什麼沒有,卻都因不知如何收場而作罷。
李逸陽說足足兩個月,我的臉上從未出現過多餘的表情,冷漠得如同戴上冰製的麵具。蘇粲也總是小心翼翼地同我說話,唯恐一不小心提及與許耀相關的言辭,此外還一再地向我灌輸著諸如“生命是美好的,人該往前看”這些他自始自終都不屑的偽善論調,目的不過是杜絕我從絕望走向毀滅的念想。我理解他的好意,但不得不告訴他,這不過是多餘的擔心。我的所有反常不過是現實的落差所造成,然而無論如何我會好好活著,因為活著,才有希望可言。蘇粲說他還清楚地記得那個十一我與許耀好不容易捅破了彼此的心思,不過兩年多的時間,一切皆被打回原形。我拋出一句話,讓他久久沒接上話來,我說,蘇粲,你信麼,我會讓他再次愛上我。
再一次與許耀麵對麵是第二年的元宵節,我一時興起去逛了燈會。簇擁的人群把小橋圍得水泄不通,我隻能艱難而緩慢的移動。不少結伴而行的人被人流給衝散了,急急地回頭尋找著同伴,嘈雜的聲音在空氣裏不斷碰撞抵消。
驀的,我感覺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身體硬被拽著擠出了人群。我踉蹌著,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對方的球鞋,然後耳邊吹進的是一陣久違的聲音:“蔣若薇,這麼多人你就不能跟緊點?”
我抬眼,一窒,許耀正活生生地立在眼前。他也是一副愕然的神情,反應遲鈍地說不出話來,連牽著我的手都沒來得及鬆開。我隻能趁著他發愣的間隙把手給抽了回來,不自在地替自己解圍:“真巧。”
“是啊,真巧。”他的手懸在半空中,有些尷尬地望著我,“也來看燈會?”
“嗯。”
起初,我們的對話沒能順利地延續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片刻的沉默,彼此站在橋邊,仿佛是各懷心事地看著風景。他醞釀了許久像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打斷,蔣若薇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人群裏竄了出來,在許耀背後使勁捅了一下:“喂,一轉眼你人就不見了,原來是有秘密幽會。”當我解釋完是碰巧遇上後,這姑娘仍是一臉懷笑地感慨了一句:真是緣未盡。
於是我們三人一起繼續逛燈會,蔣若薇自然而然地走在許耀身邊,我心情複雜地跟在後頭,剛想結故抽身,許耀卻提出請我們吃夜霄,他望著我,又重複了一次:“一起去吧。”
麵對許耀的誘惑,我總是顯得那麼沒有骨氣。
蔣若薇去買飲料,留下我們倆無聲相對。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端上桌,我往他麵前推了推:“你先吃吧,我不餓。”
他還是那般灑脫的脾性,抓起勺子一點都不客氣。湯圓到了嘴邊,細細地吹了幾口,忽然抬頭看了看我,始料不及地把勺伸到了我跟前:“嚐嚐看。”
我不動聲色,許耀也堅持著不收手,最後隻得領情地咬上一口。他淡淡一笑,就著我咬過的地方又咬了一大口,嘴角立刻沾上了些許豆沙。這樣的許耀,似曾相識。
最後離別前,蔣若薇百般央求著許耀幫她去買兔子燈,費盡心思支開他不過是想同我說些什麼,結果不出所料。她的開場白很是讓我折服:“顏銳,我曾經說過我誠心誠意地祝福你們永遠在一起,但如今是許耀忘卻了對你的承諾,我的介入應該不算是卑鄙可恥吧?”
“當然不算,風水輪流轉,我希望你們能有圓滿結局。”
她瞪了我一眼,直言不諱:“虛情假意的客套話還是少說為妙,說白了,你隻是關心許耀一人的幸福。其實我很清楚這麼做有多冒險,他這樣的情形隨時隨地都會清醒,到那時,我和他之間的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而已。即便是風平浪靜的當下,我也能感覺到,他對於我,從沒有那種類似愛的感情,但這成為不了我退縮的理由,隻要他不趕我走,我願意就這麼一直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