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郭威也就用同樣簡明扼要的語言向太空城首席長官的這位秘書講述了一切——當然是經過偽裝的一切。他告訴市長的秘書說,他奉命來調查一種可能會在太空城傳播的病毒,並希望引起太空城管理中心的注意。
“至於協助調查我們可以盡力。但是,關於‘引起注意’嘛——我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那位秘書先生友好地使用著官腔。“您說的麻煩我們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
“我可以告訴您。”郭威脾氣極好地衝他微笑。
盡管郭威歲數不大,卻像一個深知與人打交道道理的老資格談判家一樣陳述著自己的意思。看起來郭威的要求主要有兩條:第一,請對方協助查驗所有居民的身份,以便尋找最近是否有外來者進入太空城;二,提前有關部門注意,很可能有一種極為厲害的疾病正要在太空城裏傳播。但是郭威知道,如果這兩項工作真的進行起來會相當棘手,第一項的工作量太大,第二項弄得不好還會引起巨大的恐慌,因此如果用全球宇航中心來壓這位秘書先生,他就會抬出一百條法律來反駁。而且,郭威又不打算過分渲染此事,因此最好的辦法隻有請求。
但最終這位秘書還是以一種沒有說“不”的方式拒絕了。
“您想說服我告訴全城人民,現在有一種病毒馬上就會侵入我們這座鋼鐵城市,大家趕快去買防護罩或者別的什麼吧,要不就會得感冒的。”
“我不是這意思,但是咱們可以商量和合作。”
“恐怕很困難。”秘書堅持自己的意見。“我不能答應您的請求,而且我想市長也同樣不會答應你。”
“我想現在就和他聯係。”郭威同樣開始針鋒相對地堅持自己的意見。
“市長現在正在外層空間的星際航行慶典上講話。”
“我可以等。”郭威的話柔中帶剛。
“這樣吧,您先回去,一旦市長回來或者我與他聯係上了,我便讓他與你通話。”秘書竟然開始下逐客令了。“您看這怎麼樣?”
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郭威就沒有任何理由再賴在這裏不走了。他回頭看了一眼一直沒有說話的張曉瑋,然後對秘書說:
“這是貴城《太空城報》的記者。您剛才的態度都已經被她記錄在案了。”
“謝謝。”秘書微笑著地道謝,就好像他真的想為此而表示這種謝意一樣。
5、真實情況
“你沒對他說真話。”一出來張曉瑋就向郭威指出,同時觀察著他的臉色。
“沒有。”郭威邊往前走邊說。
“為什麼?”
“保密。”
對這種回答張曉瑋簡直毫無辦法。
“其實你並不真的需要他的幫助。”張曉瑋隻好自說自話。
“對。”郭威的回答永遠那麼簡單。
“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呢?”
“我隻是想看看他們重視到了什麼程度。”郭威解釋自己的行為。“其實我到來的消息全球宇航中心早就通知這裏了,但他卻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熱情來,可見我隻是被當成一個為了自己的研究成果而取樣調查的一般科學家了。”接著郭威又補了一句。“這樣很好。”
“這麼說起到效果了?”
郭威點點頭。
“那就產生了另外一個問題,您既然不是‘一般的科學家’,又是什麼‘特殊的科學家’呢?肩負有什麼樣的特殊使命呢?”張曉瑋開始了她咄咄逼人的采訪攻勢。“既然不是為了‘取樣調查’,又是為了什麼樣的神秘目的?——別對我說保密,你答應我獨家報道的!”
“唉——”郭威歎了口氣,不知此時是否該對張曉瑋說真話。
一列管道列車來到他們的麵前,原來在說話間兩人已不知不覺地回到了中心車站。
與此同時,那兩名宇航員剛好也來到了這裏。
此時此刻,郭威和女友已從車站的一側走過來,並繼續走進一個車廂。而那兩個家夥因為不熟悉這裏的情況,一個還在車站的另一側觀看地圖,一個卻來到管道列車前查看車型。
就在這時,管道列車車站的值勤警察走了過來。
從車窗向外望去,這些警察們似乎隻是在例行公事,看不出他們具體是在查票還是在查驗居民身份證。但是,這一威勢卻已足以使那兩名宇航員害怕了。
“怎麼回事?”已經坐定的張曉瑋奇怪地望著窗外。
“可見他們也不是完全不重視我的提議。”郭威指著警察笑道。
由於這些警察們的到來,那兩名宇航員沒能擠上同一輛車。其中一名看到自己的退路已經被警察斷掉之後,急忙返身擠進這一側的外環管道列車。
他上車之後便開始找座,接著竟來到了郭威和張曉瑋的對麵坐下!
當然,他的形象與進入太空城時又有了很大的改變,因此郭威根本認不出他來。
而張曉瑋卻十分好奇地看著他,幾乎是目不轉睛。但當她遇到對方那警惕凶悍的目光時,隻得急急忙忙地把目光收了回來。
這名宇航員的名字叫做丹尼爾·帕普。在他的腦中,攜帶著來自火星本土的火星生命基因。
6、第二次全體會議
全球宇航中心。
依舊是原來的會議室,主持會議的也依舊是原來的羅伯特·唐納森。
如果一定要找到這次會議與上次會議的區別的話,那就隻有一點:郭威沒有出席這次會議。
“諸位,之所以這麼快就把大家叫來召開第二次會議,是因為也許我們已經部分地找到了所謂‘火星生命基因’問題的答案。”盡管唐納森的語氣十分平靜,但與會者還是能夠聽出其中的激動成分。
“首先,根據中心的電腦分析,‘火星之子’太空實驗站上宇航員的出事不是一種自然現象。以下就是電腦的報告。”
由中心電腦控製的揚聲器開始發聲,被合成的人工語音自然不會有什麼激動的成分。
“由於不能肯定‘火星之子’太空實驗站的電腦是否還在正常工作,因此我們把所有的控製權都交到了中心的電腦當中。”唐納森搶在電腦發言之前又說了幾句具有感情色彩的話。“換句話說,‘火星之子’太空實驗站上的電腦隻執行低級的指令性操作程序,但高級的決策則由我們這裏做出。”
接下來就是中心電腦的彙報了。根據中心電腦的命令,“火星之子”太空實驗站上的電腦做了如下的檢測:
1、宇航員的屍體檢測;
2、艙內空氣等物的生化檢測;
3、周圍情況估計;
4、調用紅外攝像等記錄,盡量複原當時的情景
與此同時,大屏幕上列出了詳細的提綱。
“關於第一點,我們來看一下中心電腦與全球醫學中心電腦聯網後的分析結果。”
“電腦報告:宇航員純粹是因頸部受力窒息而死亡,死前曾與人發生搏鬥,但除搏鬥外無任何其他內外傷。”
“這一調查結果告訴我們,宇航員的死因與宇宙中可能存在的特異現象無關,唯一的原因隻能來自另外兩個宇航員。”唐納森不容大家過於驚訝,隨即繼續說下去。“現在我們來看第二點:艙內空氣等物的生化推測。顯示在屏幕上的是一些分子數據,現在我們來看具體結論。”
“電腦報告:艙內空氣成分、溫度、濕度、氣壓等均屬正常,未超過正常的變化。元素含量的變化也在可以解釋的範圍之內。”
“下麵請諸位注意,這裏是唯一能引起我們不理解的地方。”唐納森提醒大家注意。
“艙內的有機物特征指數顯著增高。”
下麵像以前一樣傳來一陣嗡嗡聲。
“請安靜。我聽到剛才有人在提問,索要更多更詳細的資料,但是很抱歉,電腦隻給出了這一句話,而且拒絕做出任何進一步的解釋。”唐納森呼籲大家保持安靜。“順便告訴大家,有關第三個問題的各項參數指標均很正常,同樣也隻有這一點有所異常。”
“還沒有談第四個問題。”有人提醒道。
“對於第四點來說,我們現在就播放錄相。”唐納森邊說邊示意錄相放映。
這個故事開頭的那一幕鏡頭在地球上第一次被模糊地播放了出來。
全場駭然。
“這些究竟說明了什麼?”一名科學家忍不住問道。
“這正是我想要向各位專家請教的問題。”唐納森攤攤手,把球踢回給了提問者。
“我想您一定已經有了一些答案。”提問者繼續傳球。
“我隻能帶領大家一起回顧一下曆史。”唐納森再次示意播放錄相。
電腦合成的解說聲同時響起。
7、曆史資料(一)
人類對於火星的注視可以說已經很久了。
早在人類開始進行空間探測之前,人類對於火星的認識十分有限,其資料絕大多數都是在火星的大衝期間觀測到的。
所謂“火星的大衝”,是指火星與地球距離最近的日子。火星是地球的近鄰,在它每780天一次的衝日到來之時,兩者的距離幾乎是兩者軌道的半長徑之差;而在大衝期間,這個距離甚至會縮小到5500萬千米左右。這時自然是人類對於這個紅色鄰居進行觀測的絕好時機。
人類對於火星的空間探測則開始於20世紀60年代。
在所有的——尤其是開始的——空間探測中,並非每一次都獲得了成功。在人類剛剛向火星進發時,當時的蘇聯和美國最初的6艘飛船都沒有能夠順利抵達目標,也沒有獲得任何資料。
最早獲得成功的是美國於1964年11月發射的“水手4號”飛船。它於1965年7月15日在距離火星9850千米處飛過,發回了21幅火星的照片。從這些照片中,人類第一次發現原來火星表麵也存在著環形山。
此後,美國的“水手”係列飛船——“水手6號”“水手7號”“水手9號”,以及蘇聯的“火星”係列飛船——“火星3號”“火星6號”“火星7號”也都相繼完成了相當廣泛的科學探測。隻不過“水手9號”不幸遭遇了火星的巨大塵暴,沒能更好地完成它的任務。
對於火星探測最成功的還是美國的兩艘“海盜號”飛船,它們於1976年降落到火星表麵上,一直在為人們發回大量的珍貴資料。
在1975年8月20日,美國的“海盜1號”火星探測器升空,並於整整11個月後的1976年7月20日在火星成功地實現了軟著陸,其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尋找火星生命存在的證據。不到兩個月後,1976年9月3日,“海盜2號”也在火星成功地進行了軟著陸。這兩次探測雖然都沒有獲得在火星上存在生命的確鑿證據,但在火星上卻找到了維持生命所必需的元素。
本來,對於兩艘“海盜號”登陸後的工作時間原計劃是90天,但其中一艘登陸艙卻整整連續工作了6年多,直到1982年11月才停止了它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