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狹長的隧道,他看見極為遙遠的前方某個地方有一道逼仄的亮光,嚴格說來隻是明晃晃的亮點,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可以借以依賴的光源。耳邊清晰可辨風的流速,呼呼從兩邊沿著耳郭掠過,帶著潮濕的觸感,或者是黏糊糊的觸覺。
遲安怎麼也想不通,怎麼會置身此處,已經連續兩個多星期,隻是時間不定,稍早稍晚地來到這裏,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是在夢境裏穿梭。
遲安使勁掐了幾下自己,完全沒有疼痛的感覺,輕輕一躍,身體便浮起來,如果不是隧道上方的阻擋,他相信自己會就此懸浮在空中無法停頓下來。
遠處,還是那個亮點的地方,盡管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但怎麼也不清楚為什麼會有朝著那個地方一直前往的想法,像是被某種意識牽製,不受自我控製。
他衝著前方喊了幾聲,根本沒有發出聲響,這是一個無聲無息的世界。
隧道過半的時候,亮點照映下可以依稀看見有一道影子在飄搖,如同往常那樣,他對這個夢境太過清晰,分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果不其然,那道影子搖曳過來,在其耳邊徘徊,然後一個生硬的中年男人的聲音灌進耳洞。
“遲安……遲安……”
在他聽來倒也不會驚悚,反而略顯親切,這個聲音似曾相識,但是他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是誰?”遲安問。
“很快我們就會見麵。”影子答。
“為什麼每次都在同一個夢境見到你。”
“我建議你離開這裏。”
“哪裏?”
影子說:“囚禁你的所謂的正義陣營。”
“你是指夜鷹?”
“你覺得是就是。”影子說。
遲安警惕地問:“我為什麼要離開那。”
“正義和邪惡是一種堅守,而非陣營禁錮,你隻有離開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我會考慮。”遲安說。
“記住。”影子建議般,“隻有跟隨自己的內心,才能變得強大,並且不要濫用你的信任。”
遲安還想要問些什麼,影子蘧然離去,像是放掉氣的氣球一樣,籲一聲便不見蹤跡。唯有的亮點也刹那熄滅,遲安每次都是在這個時候醒來。
窗簾縫隙間透露進來的光線在昏暗的房間裏顯得寥寂。遲安頭皮沉沉地,他對這個持續而且重複的夢境深感不安,似乎是預示著什麼。還有那個影子的聲音,他覺得並不陌生,似乎是在很小的時候被灌入意識之間作為標本,一旦遇見相同的聲音,這種標本並會自動躍出和其配對吻合,可惜的是,他實在想不起來,這個熟識的聲線來自誰。
他已經完全清醒,翻個身,看見電話機忽然意識到有電話進來,果然電話鈴嗡嗡響起。
“遲安……”
虛弱的聲音,但他聽得出來是小施。
“怎麼啦?”他緊張問。
小施氣喘地說:“戴教授……戴教授,出事了。”
“啊?”遲安一下從床上彈起。
安排戴教授的住處一片狼藉,很明顯可以看出,這裏經過了一場惡戰。到處是能量電波留下的燒灼痕跡,遲安判斷地出,有許多還擊的異能力量來自小施,她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