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建議他們搬到一起居住,一來木村的寓所非常寬闊,屬於那種獨門獨戶的院落,小三層的日式結構,就他和美子兩人居住,顯得非常空蕩,現在遲安和米雅在其建議下也搬來一起居住,大家互相照應之外,還能多幾個年輕人說說話;二來是木村自己私人的目的,他對遲安的授業也算是正式開始了,召喚術的傳導並非那麼容易,而且冒著一定風險,畢竟召喚出來的生靈不知道性格溫和還是剛烈,如若召喚師本身念力不夠,很可能引來禍事。
獨院的夜晚能夠享受不一樣的清靜,這個位置鬧中取靜,像極了鄉間小夜,但是生活出門都很方便,每天四趟固定班車,出租車什麼的也容易招到,沿著樹間水泥路走上二十來分鍾就是小鎮,可以買到生活的任何必須用品。
遲安喜歡這個院落的草坪,三分之一的足球場大,這棟日式建築的別墅讓他一來就喜歡上了。
“見過你的父親嗎?”米雅問。
此時他們喝著木村美子為他們準備的清酒,坐在寬敞的露台上,這裏基本上算是絕佳休憩的地方。
清酒的味道不像中式燒酒那樣猛烈割喉,遲安連喝了幾杯,他酒量有限,很快上頭,有點暈乎乎。
米雅也嚐試了一杯,但很快放棄。她吃著點心。
遲安被米雅一問,有些發愣。從來也沒有外人在他麵前提起過父親。他對父親的記憶,也隻能空憑想象,是那種毫無根據,甚至缺乏輪廓的勾勒。
“見過。”遲安說,“是很小的時候。”
“其實……”米雅頓了頓,她確定周圍隻有他們兩個人,才繼續說下去,“我爸爸倒不像是被綁走。”
遲安異常驚訝,他盡管微醉,但腦子一下清醒,“什麼意思?”
“是自願走的。”
“自願。”遲安更加愕然了。
米雅向他湊近了些,說:“來抓我爸爸的人,先是跟我爸爸說了一些悄悄話,然後那個人跟我說,他要帶走我的父親一陣子,但絕對沒有惡意,他讓我在這段時間裏跟著你。”
“跟著我?”遲安問。
“對,他是這麼說,”米雅回憶當時的情形,“那人說,你跟著遲安,他會保護你的安全,除你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
遲安迷茫地看著天際,夜空裏點點星辰,盡管非常稀疏。
“還有就是……”米雅遲疑了。
遲安疑惑地問:“還有什麼?”
米雅答:“那人和你長得很像,起碼有八九成類似,我當時想,簡直是中年版的遲安。”
木村是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來的,他不想聽他們說悄悄話,故意裝出咳嗽了幾聲。
“木村老師……”
遲安想說什麼,被木村出手製止。
天際一股不祥的黑雲蔓延開來,仿佛千軍萬馬奔騰在幹涸而寸草不生的平原,帶起翻天滾地的沙塵,卻又極若妖風,風馳電掣般傾塵而至。
星辰,盡被吞沒,再也看不見一絲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