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溫賢(1 / 2)

溫漣回到紫微宮時西秀正在內宮門翹首等候,見他踉踉蹌蹌地進來,立刻拿了下人手中備好的鬥篷去迎他,這樣大的雪,他不知在外頭遊蕩了多久才回來,一身衣服竟濕透了。西秀要將鬥篷披到他身上,他卻手一揮,擋開了西秀,然後步子踉蹌地誰也不理,隻管往裏走。

西秀跟上來,一麵問他冷不冷,一麵仍舊要他把鬥篷披上。

他原本不願出聲,走到殿門口時忽然停了下來,冷冷地也不知是對誰說話,道:“你既然是他養的好狗,本王這裏恐怕留不住你,趁早兒地收拾東西滾出我宮門,這些年,當本王白把你帶在身邊了。”說完,拂袖邁腿,進了殿。

身後跟著伺候的一眾人都不大明白公子這話是何意思,可有一人卻明白的緊。西秀的麵色急劇暗了下來,卻也不懼怕不惶恐,冷靜地吩咐其他人去備飯菜與洗澡水,自己則步履輕靜地跟著溫漣進了殿。

溫漣並不在桌前坐,倒是樣子全無地賴在榻邊矮凳上歪著,濕衣服潤得地毯上一圈兒水印。

西秀見他如此,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上前來,什麼話也不說,跪在他身前要替他更衣。

溫漣看著她,冷嘲道:“這衣服不是你特地備上讓本王穿的,如今怎又親自來將它脫下來。”

西秀不出聲,溫漣看不出她表情的變化,也看不出她眼裏漸漸溢出的淚。

“滾。”他終於氣敗到極點,但仍舊隱忍著,咬著牙對她下達命令。

西秀聽見他的話,手中的動作終於漸漸停了下來。她低著頭,冷靜了一會兒,抬頭對溫漣道:“給公子更完了衣,西秀立刻滾。”說完起身,轉到後頭的寢臥去取衣服。

溫漣見她如此,一口氣更加不知該往哪裏發,忍了一陣,他恨恨道:“你從來不是這樣忤逆我的做法,今次是為何?!你明知道——難道外公給了你什麼壓力?!”

西秀在裏間,聽見他問話,冷靜答道:“沒有任何人給西秀壓力,西秀做事,向來隻有一個原則,就是為公子好。”

“你覺得這樣是為本王好?!”

“……”

“她仍舊昏迷不醒地躺在那裏,我如今心如刀割——你認為這樣是為我好?!”他忽然起身,麵對著西秀,眼中飽含傷痛,“你設計讓她的孩子死在我的手裏、你利用我來傷害她、這是為我好?!”

“……”

“我告訴你!本王一點都不好!看見她滿身鮮血地躺在我身下時、我恨不得……我哪裏知道竟是我的緣故才有這一切的發生!我哪裏知道……我會害她此刻生死不定、我哪裏知道竟是你一手設計的我?!”

“……公子……”西秀看著他,心中不禁一痛,他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並未飲酒,可這樣的狀態,卻比喝了千日紅還要嚴重……她懷疑他受涼發燒,立刻迎上去,可還沒近身,就被他一手推開。

她急了,跪下求他道:“無論西秀做了什麼錯事,請公子不要糟踐自己的身子!多少人仰仗著您而活,您萬萬不可自傷啊……世子妃之事西秀自知罪該萬死,請公子保重自己,西……公子!”

她話還未說完,他整個人便朝地倒了下來,她撲上去接住他,纖細的胳膊被他沉重的身子壓得咯吱一響,卻也顧不上,扭頭便朝外頭叫道:快請禦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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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後與溫賢第二日晚才從湲水祭壇趕回,一路已有宮中的人報過,說元子並未保住,衍後心中已經有數,可進了東宮寢殿瞅著東陵靉隻剩半條命地躺在床榻上,她竟也把持不住,一下子就紅了眼眶,對著一屋子下人喝道:“怎麼人還是這樣不好?!這都一天一夜了,哪怕是小產了,人也該醒了啊!”又轉頭看向溫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