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看著桌上那一堆灰燼,心裏暗暗歎息,“可惜。”
魏白馬向錢萬貫伸出手,臉上漾起得意的神情,“拿來。”
錢萬貫一臉惱恨,把窗子打開,然後閉上眼睛,大鵬展翅一般張開雙手。
沒過多久,便聽見遙遠的風聲呼嘯,俄爾,大風灌進草屋裏,吹得稻草四處亂竄。李恒和魏白馬難以坐穩,各自拚著一身的內力,讓兩隻腳死死抓住地麵。隨著嘭地一聲響,窗戶破碎,許多尖銳的聲響裹在風裏,潮湧而來。
錢萬貫端坐在風裏,一臉肅容,慢慢收起雙臂,風聲隨之變弱。等他茫然的站起時,無論是大風還是那些尖銳的聲響,都驟然停了下來,四下一片闃靜。
潮濕的地麵上落滿了錢幣,在燈光下一片亮晶晶,猶如剛從美人魚身上剝下的鱗甲。錢幣裏夾雜著鐵釘、金屬塊之類的零碎東西,泥牆上插著一把微微晃動的殺豬刀。
魏白馬不知所措的站起來,看著李恒,嘴唇顫動了一陣,結結巴巴的說,“五百年前,跟你一起混時,金子都是用車量,銀子懶得計算,隨便堆在庫房裏,生滿了黑點子。五百年後的今天,或許是過慣了窮日子,看見這麼一點錢,我,我竟特麼的想大哭一場。”
李恒親眼看到錢萬貫挪移金屬的手段,驚駭之後,不覺有些欣喜,看到魏白馬如此激動,他開口說道:“錢乃身外之物,何必如此看重,老魏,你先平靜一下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向錢萬貫輕聲說,“老錢,我想要比這還多的錢。”
錢萬貫呆若木雞,看了好一會兒窗外的黑夜,喃喃自語,“開弓之箭難回頭,魏狗頭,當初天官宣讀判書時,說的是啥?”
魏白馬慢慢坐在地上,捧著亮晶晶的錢幣,看著錢幣溢出,嘩嘩落在地上,癡癡的笑著說道:“理那尖酸刻薄的老東西作甚?這錢是我應該要的,你我打賭,若是老大要錢囊子,我便傳你一項絕學,若不要,你便給我萬貫銀錢,願賭服輸,天經地義。”
“說得是啥?”錢萬貫厲聲大喊。
魏白馬身子一顫,回過神來,也望向窗子外麵,眼睛裏慢慢浮現一抹懼怕,咕嘟吞下一口唾沫,聲音幹澀的說,“天官老東西恐嚇咱們,若在下三天施展法力,便會被打入八幽絕域,連人都做不成。”片刻之後,咕噥道:“我早就不是個人了。”
錢萬貫猛然轉過身,大踏步走到李恒身前,撲通跪倒,抱拳厲聲說道:“咱們盼了你五百年,當年天官給的禁止,都特麼的統統破了,魏狗頭在郎魁會上助你敗了藍七,老錢我七日之內,施展了兩次尋金大法,回頭的路堵死了,以後的路,隻聽你的一句話!”
“我是李恒,不是破天。”李恒扶著桌子站起來,臉上有些蒼白的笑了,“李恒隻是地下百尺之處沒見過陽光的卑微小子,僥幸得到破天的記憶,魔王若是天穹雄鷹,我就是泥裏蟻蟲,雄鷹萬人矚目,蟻蟲自由自在,我胸無大誌,隻想平安過活,你們這麼逼迫我,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