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瑩瑩安排到了日常班，小鷗也在我的威逼下去跟班上課了，雖然他是一臉不情願，但我聲明了每天要檢查課堂作業，他畫的也算認真。兒童插畫，逗人的造型和明亮的色彩接觸一下也是好的。
開始一兩天我總是愛問他瑩瑩的情況，他也大概的說一下，比如她主動找他說話了，中午和他一起吃飯了。但我問得多了，他也不耐煩起來，頂我一句，幹嘛那麼關心她。
這個傻小子，從他講的內容來看，我是覺得那丫頭對他有點意思，這才多問了一些，哪裏是在關心她。他隻當我怕他再怠慢了瑩瑩，我每每一開頭，他就嚷嚷起來，“你要怎麼樣啊。我要當她是菩薩一樣供著嗎？”算了，這種事我也不想明說，讓他自己慢慢領悟吧。
支走了小鷗，清閑了幾日，領導約我去咖啡廳坐坐，心裏一緊，想是為了分公司的事。
到了咖啡廳的時候，周總已經坐在那裏了，我忙道：“又讓您等我，唉，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周總擺擺手，讓我坐下，笑著說：“我這不是有求於你嘛。”說著，拿出了幾份文件，“我已經差人做了下大體的方案，分公司是一定要開的，無論你去不去挑大梁。當然，我是希望你去的。”
我接過文件，看了一眼，驚道：“開三家？”
“三個城市。現在CG培訓還是朝陽產業，我們在二三線城市開班，應該不會有太大風險。怎麼樣？選一個城市駐軍吧？嘿嘿。”周總一臉“奸詐”的笑起來。
H城，C城，W城。W城？這不是小鷗念大學的城市嗎。
“嗯？小張，對W城有意思？”見我盯著文件發呆，周宗馬上湊近了問。
“唉，領導啊，我上次已經說清楚我的意願了。真不想挑這個擔子啊。”我放下文件，無奈的笑。
“行，行，不急。我不是沒人選，隻是你是最好的一個。你要真不願意，我也不逼你。”周總把文件拍一拍，“文件你先拿回去看下，不願意接受提提建議也行。”
我隻得收起文件。離了咖啡廳，公司在不遠處，我便打算上去看一眼。
電梯門剛開，就聽見一片喧嘩，我連忙推開教室門。
門在教室的後方，我站在門口向前看，小鷗背對著我站在最前麵，教兒童插畫的吳老師正臉紅脖子粗的瞪著他。我不做聲，靜靜的看著究竟出了什麼事。
“你什麼都懂別來上課啊？家裏錢多的沒處花是不是？”
“你看，我說吧，你眼睛裏隻有錢了。還談什麼藝術啊？別畫插畫了，去畫人民幣吧。”小鷗慢悠悠的回道。我聽著有些吃驚。
“哎你這個小孩平時悶不做聲的，還真是不叫的狗會咬人啊。”聽到這一句，我不由自主的咬了下牙，這家夥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總比那些隻會亂吠沒內涵的狗好！”
夠了！我聽著都頭疼，向前走去，沒走兩步，隻聽啪的一聲，吳老師竟然扇了小鷗一耳光，小鷗摔倒在地上，抓著吳老師的袖子，也拉他一起倒下。
我忙跑過去拉開快要打起來的兩人，看了小鷗一眼，小鷗刷的一下臉紅了，有些驚恐的望著我，忘記從地上站起來。
我拉起吳老師，他仿佛看到援兵一般，嘰裏呱啦的對我嘮叨著什麼，我也沒有聽清，眼光一直落在小鷗身上，他不敢抬眼看我，我一把把他揪起來，注意到他臉上清晰的巴掌印和嘴角裂出的一點紅色，不由得一股火氣燒到嗓子口。耳邊還在不斷傳來指責“這小孩真是沒有教養啊！瘋狗一樣！”
砰地一聲，吳老師撞到桌子摔倒在地，我喘著粗氣，鬆開隱隱作痛的拳頭。
整個教室瞬間鴉片無聲，我深吸一口氣，再想拉他一把，他憤怒地推開我，自己站起來，手背按了下臉頰。
“秦鷗同學，”我望著小鷗，“我代表吳老師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諒。”
小鷗額頭滲出了汗，木木的望著我。
“我保證這種情況以後不會發生了，希望各位同學也能原諒我們的不當行為。今天的課就上到這，大家回家去吧，以後會把課時給你們補齊的。”我盡量平靜的說。
同學們早已如坐針墊，馬上收拾東西散去了。
“你也可以走了。”我拍拍小鷗的肩膀。
他愣了一會，默默的收拾好離開了。
“唉，對不起啊，哥們。”教室已經清空，我坐在桌子上，輕捅了一下吳老師。
“嗬，對不起？張揚，你也太囂張了吧？當著學生的麵打我一拳？你當公司是黑社會了嗎？我可以告你的！”他氣呼呼的瞪著我。
“是我衝動了。剛才。。。唉，不然讓你打回來好了。”我話音剛落，臉上便受到一記重擊，一時失去了重心，我向後倒去，又被人一把拉住。
“下手夠重的啊。”我覺得口腔一側滲出了一些腥味。
“彼此彼此，”他哼了一聲，“這是肉體損失，那精神損失呢？”
“你還想怎麼樣啊？”我跳下桌子，“是你先動手打學生的喂！這帳要怎麼算？”
“唉，算了算了，現在的小孩個個心氣高，今天那孩子真是氣死我了，也是我不對，動了手。這，不會鬧出事吧？”他苦笑道。
“你跟個小孩較上勁，真行。應該沒事，有事我擔著。”我笑了笑。
我到家時，鑰匙還未拿出，門已經開了。小鷗站在門口，小聲說了句“老師”。
我關上門，抬起他的下巴，他閉上眼睛抽搐了一下。
“還疼嗎？”我摸了摸他臉上的五指山。
“不。。不疼。”他睜開眼，“老師，你！你臉上怎麼了？。。。打架了嗎？”
“小子，”我用力捏了他一下，“沒聽說過嗎？‘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對不起。”他摸上我的臉頰。我推開他的手，“唉，你這塊玉，我是雕不好了，暑假也就剩兩個星期了，以後你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