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上山下鄉的目的,是知識青年在勞動中獲得新生,可在徐若飛看來,這無非是變相的壓榨人的剩餘勞動力。因為自從他們到農墾場的第二天,雞還沒叫,隊長就叫他們起床幹活。
在這晨光微露,四周還灰蒙蒙一片的曠野裏,胖子神情悲慘的說“:原來舊社會的生活和現在是沒有區別的,毛主席,您太偉大了,今天我終於見識到了周扒皮的可惡之處了……隻可惜我一不留神就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徐若飛頂著倆黑眼圈,煞有介事的把胳膊搭胖子肩上,嚴肅的說“:兄弟,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你走上一條不歸路呢?放心,我現在就閉上眼睛。”說完,倒在胖子肩膀上繼續睡……
晨曦中,民兵小王帶他們去見識收割機,隊長看徐若飛力氣小,就安排他負責,徐若飛力氣是小,可人很靈活,一上午的時間,基本就學的差不多,可就是隻會開,不會停。他嫌隊長那套停機器的手續太囉嗦,要停的時候就直接把油管子拔出來,那收割機頓時歇菜了。
徐若飛得意的向胖子標榜,“看看,工人階級的力量是多麼的偉大!我們不僅能製造機器,使用機器,還可以整治機器!”
胖子累的半死,有氣無力的說“:你不僅整治機器,你是整治所有跟你沾邊的東西!”
徐若飛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由於民兵小王不會做飯,隊長就請了個炊事員過來,這炊事員約莫三十出頭,叫劉解放,本來是四川人,可十幾歲就到了黑龍江,說一口東北話,個子高高的,身體特別壯實,炒得一手極其難吃的菜。目前,最發愁的就是到現在還沒有娶著媳婦,索性就有些心灰意冷了,他常常說的一句話是“:得不到女同誌的青睞,得到了都是傷害。”
今天劉解放給徐若飛他們做的午飯是玉米糊糊和大餅子,徐若飛特別精,喝光了玉米糊糊之後,把大餅子掰開,隻吃一半,那一半留著晚上吃。胖子就不一樣了,他磨磨蹭蹭的吃著,一點計劃都沒有,忽然,他“哎喲!”一聲叫了出來,民兵小王過去一看,原來是大餅子裏有個石頭。
小王說“:沒關係,不就一石頭嘛,在我老家吃的那夥食裏,常常有七星瓢蟲,我數過,真的有七個星!”
胖子哼唧,我吃到了石頭我吃到了石頭……
徐若飛說“:你哼唧什麼!沒聽人家小王說嗎?你好歹咬著的是個無機物,人家小王連生命體都吃了。”
胖子兩眼含淚的望向韓淨,韓淨關心的問他“牙沒咯下來吧?”
胖子搖搖頭,韓淨放心的一笑,對他說“:沒關係!”
胖子無語!
一夥人正吃著,忽然隊長衝了進來,看見他們都在吃飯,就抱頭大叫“:你們這群無組織無紀律的人!還沒有唱東方紅你們怎麼就吃飯了!”邊說還邊指著牆上懸掛的毛主席像,“你們……都好好問問自己的良心!你們對得起毛主席他老人家嗎?”
“可是,廣播沒響啊……”小王委屈的辯解。
隊長更生氣“:廣播沒響?沒響你們就忘了毛主席是不是!你們到底是記著毛主席還是記著廣播呢!”
小王說“:隊長,我記著喇叭呢!”
……
最後,隊長氣暈了,小王連忙去修理喇叭,喇叭沒修理好,倒把天線弄斷了一節,韓淨說“:還是我來吧!”於是,韓淨充分發揮了他身為一個機械工人兒子的天賦,竟然在吃晚飯前把喇叭給修好了。
“東方紅~太陽升~”感情那節被小王弄斷的天線很有用,雖然現在喇叭可以使用,可播放出來的歌曲是走調的。
徐若飛感歎到“:外國有位哲學家說過,存在的即是合理的。”
胖子附和“:對!這個觀點我讚同!”
劉解放高興的說“:我唱了那麼多遍東方紅,就這一遍覺得自己沒走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