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小心點啊？”何處芸伸手抓住依偉的左手，生怕他一不留神掉下去。
依偉幹得很賣力，全然不像剛才擦那塊玻璃時的樣子。擦的快完的時候，依偉隔了潔淨的玻璃衝著正擔心的何處芸笑笑。“還笑，擦完趕快進來。”
“嗯。”這時昏天暗地裏突然飄起了雪，依偉看見了，趁機道：“美女，看，下雪了。你剛才冤枉我了“
“去，下雪也不是因為你。“何處芸不以為然。
“哦。“
擦完外廳的玻璃，兩人又進裏吳桐的臥室。進去後，何處芸看見吳桐平日裏睡的大床下麵放著一雙女人的高跟鞋。那鞋跟長長的、細細的，像一個錐子，從她眼裏映進去刺得心痛。
依偉忙安慰道：“他是大畫家嘛，需要模特的，這也許是給畫裏的模特穿的。那天他臨走的時候，不是跟你和好了嗎？那他一定不會對不起你的。”
“他那天走得急匆匆的，誰知道他怎麼想的。”雖然這樣說，何處芸還是寬心了許多，但情緒明顯不如剛才了。
依偉知道老師心裏不高興，不敢多說話，去專心的擦玻璃了。何處芸在擦衣櫃上的鏡子，看見一個裙子的裙角從未合嚴的櫃門裏伸出來。俗語雲“以一斑可窺全豹”，從這個裙角處芸聯想到了很多東西：一個穿著裙子的女人，躺到吳桐的懷裏......她的聯想又得到了進一步的證實，處芸打開衣櫃，隻見衣鉤上掛著女人的外套、毛衣、裙子......櫃子下麵疊放著女人的秋衣、內衣、胸衣......滿眼全是女人裏麵外麵穿的衣服，而沒有一件是自己的。
金屋藏嬌啊！依偉不敢出一聲，這已經是很明顯的事情了，讓人怎麼朝好的方向去想？無法可想！不知道老師會有多傷心。處芸拍上衣櫃的門，將手裏的抹布狠很地摔在地上，出了臥室到外廳抄起沙發上的衣服奪門而出。依偉不敢阻攔，撿起地板上的抹布，又將盆子裏的水倒掉，洗幹淨，收拾了一下，也匆匆地出了門。那張灰色黯淡的酈麗的裸體素描畫，在門縫裏的的部分越來越少從頭到腳，直至消失掉。
畫裏的女人背靠著大雪，卻裸露了身體。強烈的反差，給人的視覺一種強烈的衝擊。這不是那幅“雪與火”嗎？對，正是，因為此刻吳桐正在看畫，在看自己的畫。
吳桐的畫掛在展廳的一個走廊裏，柔和的燈光瀉到畫上並不怎麼反射，而是與畫裏的色彩相混合，仿佛這畫是個容納色彩的盤子。畫的對麵是休息時坐的沙發，旁邊有個飲水機，人們可以坐下來，邊休息邊喝水邊看畫。他的畫被掛在這麼好的一個位置，得盡地利之便，但卻沒有一個人在這裏停下，除了自己。畫展的評獎工作已經結束了，他的畫一、二、三等獎及優秀獎均沒有獲上，也就是一無所獲。得不上名，能得上利也行啊。他一個朋友的畫就被人一萬元預定了，可自己的畫名利均未得，真的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