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在這種地方多費力氣呢……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女孩最後終於用全身的力氣將身體給拉了出去……啪。
「呼。這樣『問題全部都解決了!』。好了,走吧。前往我的世界!」
她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離開了書店。
翔隻是茫然地,看著言行舉止奇特的她的背影。
「……啊,對、對不起!我馬上幫你結賬!」
「啊,不會不會,沒關係。」
跟店員一起回過神來的翔,在結完自己的書之後,就將書放進了書包。
就當他正要離開書店的時候……翔不經意地發現。
「嗯?這個莫非是剛剛的?」
在書店的門口,掉著一本文庫書。
「是那個女孩子掉的……嗎?」
翔撿起了文庫書,想要將其交回失主的手上,立刻走出了書店。
但是周遭不管怎麼看,都沒有那個女孩的身影。
「奇怪?應該不可能會看漏的啊……不過人確實不見了……」
撿到的文庫書封麵上,是以漫畫畫上一對身穿學生服的男女。女生的手上不知怎地帶有雷電。書名是『遵命·我的主』第二十四集。看起來像是副標題的文案尾端還寫著(前篇)。【『告訴我吧。你的真心話……』。這次的超能力者是寡言的心電感應能力者!?再次進入新章節!高速異能戰鬥作品『遵命·我的主』第二十四集,本日發售!】
書店門口的小型宣傳用熒幕映出了這本書的標題名稱。
熒幕播出一小段動畫影片後,出現可以用抽獎券到網路上報名參加活動……以這樣的方式來告知活動資訊。
「嗯~真煩惱啊,我想趕快到深彩那裏……」
翔邊看著熒幕邊喃喃自語,不過當他一講到重要的妹妹的名字,就突然變得很想盡早見到她了。
那個女孩是英知學園高中部的學生。這樣的話,明天到學校找她再把東西還她就行了。
翔把撿到的文庫書跟『卡拉馬助夫兄弟們』的第二集一起收進書包,然後便衝向深彩所在的醫院。
◆
聳立在樂乃市的正中心,一枝獨秀的山『樂山』。坐落於山腳下的白色大型建築物……就是深彩這五年以來一直受其照顧的大醫院。
最近深彩的身體狀況很容易惡化,不過今天應該沒問題吧。翔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踏入了醫院的入口,然而……
「唉呀?真稀奇。發生什麼事了嗎?」
當看到熟悉的年輕護士的身影時,翔不知道為何有種不好的預感。負責照護深彩的她,基本上都是常駐在深彩病房附近的護士站才對的。
這時,護士看到了翔,並慌慌張張地小跑步來到這邊。
「阿翔,不好了,深彩不見了。」
「啥!?你、你說什麼」
瞬間,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過,深彩的病應該是體溫一直都超過四十度、原因不明的虛弱,有時甚至還會心肺功能停止這種超乎現代醫學範疇的東西。要說的話,原本就不是能夠自由地走出病房的狀態才是……。
「難道說……深彩的身體狀況好轉了嗎?」
「什麼好轉,中午後體溫甚至超過四十一度……」
瞬間,翔整個人激動了起來。
「那她應該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吧!你們有好好地搜索醫院裏麵了嗎!」
「當然找過了啊。但是,到處都找不到。」
「最少也該好好地盯著患者……唔,對不起。我失態了。」
如果一直發著高燒的話,深彩一定是倒在哪裏動彈不得了。與其有時間在這裏大吼,還不如盡快把深彩給找出來。
轟隆轟隆,打雷的聲音連在醫院中都聽得到。接下來就是一陣激烈的水聲。外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似乎開始下起了大雷雨。
如果深彩人在醫院外麵的話,現在就……
「翔,你知不知道深彩有可能會到哪裏去呢?」
身為哥哥,翔在這五年間每天一直都看著深彩。一直期盼她能夠幸福。所以不可能會看漏。絕對不可能有這種事。
深彩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希望作些什麼?對什麼東西感興趣?
『哥~,哥你知道傳說之樹的傳聞嗎?』
翔在記憶之中找到的,是稱呼翔為『哥~』的深彩的這樣一句話。
傳說之樹,指的就是樂山山頂上那顆樹齡不明的『樂乃大樹』。
這棵樂乃市的象征,有一個寄宿在大樹上的精靈會為人們實現願望的傳說。雖說大部分的人都認為這個傳說是瞎扯而不相信,但是……
『我想相信喔,因為就算我從很遠的地方許願,它還是來救我了。』
過去深彩的身體狀況曾經惡化到最嚴重的程度,甚至連心肺功能都暫時停止,但是最後終於還是挺過去的那一天。醒過來的深彩確實是這麼說。
那時翔跟深彩約定,等深彩的身體好了,就要和她一起去參拜樂乃大樹,並且在自己回家的路上就先繞去樂乃大樹,祈求深彩的病能夠治好。
自那天以來,深彩就常常隔著窗戶眺望樂山。所以,一定是。
「這個拜托你了!我去找深彩!」
翔將書包塞給護士,為了抱深彩而空出自己的雙手,然後從醫院飛奔而出。
豪雨立刻就讓製服濕透,並緊貼在翔的身上。
從醫院的背後前往登上樂山的林間小徑。翔一邊觀察周圍看深彩有沒有倒在哪裏,一邊在道路上奔馳。
就算喘不過氣了也不停下腳步,翔在雨中隻是一股勁兒地朝樂山的山頂奔去。
「在哪裏,你到底在哪裏!深彩!」
在翔的喊叫之後,空中立刻響起一聲激烈的雷鳴。
天空迸出了閃光,一道從沒見過的紅色閃電遠遠地落在了翔的前方。
伴隨著爆炸般的轟響,接下來是樹木啪哩啪哩地裂開的聲音?
「什!?唔喔喔!?」
翔反射性地抱住頭蹲伏在地上。隨著劃破空氣的聲音,有好幾片來自前方的樹木碎片從翔的頭上飛了過去。而在背後,更聽到了樹木連續碎裂的聲音。
終於,聲音的連鎖完全停了下來。翔戰戰兢兢地抬起了頭,然後驚愕地愣住了。
「這是,怎麼樣……騙人的吧?」
以閃電的落下地點為中心,出現了一個直徑約五十公尺的衝擊坑。以一發雷擊所帶來的被害來看,這實在有點太過巨大了。
這時又一次地,在樂山的另一方降下了紅色閃電,並發出了爆炸的聲音。
就像很久以前的預言那樣,如果說世界哪一天真的要毀滅了,翔不禁覺得,想必終焉的開始一定就像是這樣的感覺吧。
但是,就算這真的是世界毀滅的前兆,現在也無所謂了。
「你沒事吧!?沒有被波及吧!?」
深彩是否平安無事,才是翔真正擔心的事。
直接橫跨剛剛的衝擊坑,翔繼續朝林間道路的最後往上爬。
過了一會兒之後,看到將道路與山頂廣場隔開的柵欄。
翔相信「深彩一定在那裏」,而進入了山頂的廣場。
在廣場深處的小山崖前方,聳立著像是以前在電視廣告上看過那樣的巨樹……樂乃大樹。像遮陽傘一般的枝葉,就好像是座屋頂一般。
「那……是……?」
翔看著距離還有點遠的樂乃大樹樹幹,不自覺地揉了揉眼睛。
在大樹的根部可以看見一道奇妙的紅光。而且有人正倒在那邊。
「找到了!深彩!」
那身黑白雙色的衣服,肯定就是深彩喜愛的睡衣沒錯。
發出紅光的,則是位在深彩背後,長得像是變形的星星般的一顆大痣。
當然,痣會發光這種事情就一般常理來說是不可能發生的現象。但是,因為翔以前就曾經看過那道光,所以他馬上就確定了。那個時候,深彩她……
「難道說……還活著!?還活著吧!?」
翔衝向深彩,抱起她一四〇.二公分的身體。
有一部分綁成麻花辮的長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待在樹蔭下的關係,完全沒有沾到雨。但是,體溫一直都過熱的深彩,現在卻冰冷地連全身被雨水打濕的翔都感覺得出來。
「深彩,快回答我啊!深彩!深彩!」
「……咦……?哥……是你,在那邊嗎?」
伴隨著細微又虛弱的聲音,深彩微微地張開了眼睛。
「對!對啊!我在這裏!深彩,你眼睛看不見嗎?」
翔溫柔地,並且緊緊地握住了深彩在空中四處遊移的手。
「對不起……我無論如何,都想到……這裏來……」
「深彩振作點!沒關係啦!什麼都沒關係!」
「我這次好像……真的……不行了。」
難以抑製的感情潰堤而出,整個人像是要瘋掉一樣。
因為翔以前曾經看到深彩的痣發光,就是在她即將心肺功能停止的時候。
「不要再說了!來,哥哥馬上帶你到醫院去!」
「哥……你要跟愛須姐姐,相親相愛哦?」
深彩在一瞬間的微笑後,身體就失去了力氣……。
「深彩!振作起來啊!深彩!」
翔重新握好深彩即將滑落的手,大喊著。
但是,深彩的雙目緊閉。從她的臉上,流下了一道淚痕。
「……再見了,哥!」
脈搏……停止了。
「別、別開玩笑了……騙、騙人……的吧?」
紅色閃電又再度落在了樂山的某處。那股轟然巨響,代為傳達了翔的震驚。
「拜托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深彩!」
豪雨的聲音就在這時停了下來,從大樹的枝葉間射進了一道光芒。仿佛被那道光所引導似地,深彩的周圍就像極光一般,浮現了閃爍著七彩光輝的光之粒子。
光之粒子在深彩的頭上轉著圈。雖然這看起來是一幅充滿了神秘氣息的光景,但是對翔來說,就好像是天使要將深彩帶到遙遠的地方去一樣……。
「不、不行!深彩!你不能走!」
啪哩!七彩的光之粒子隨著玻璃破掉一般的聲音迸裂。在深彩背上閃耀的紅光,也與七彩光芒一同消逝了。
「深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
咚!「唔啊!?…………咦?什、什什什、什麼!?」
一瞬間,翔的思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
深彩不但將翔給打飛得老遠,而且還自主地、輕輕鬆鬆地站了起來?
「實在是慘烈的起床啊。嗯?你這小子,莫非是……」
站在樹蔭下,深彩用看起來閃爍著些微紅光的雙眼盯著翔看。
「小子,這個容器,是『你的關係人』嗎?」
但是,總而言之深彩的身體現在動起來了對吧?
「太、太好了!深彩!你活過來了!」
「什麼!?你這蠢貨!」
咚!感動至極而想要上前擁抱的翔,肚子挨了深彩的一拳。
「咕啊……深彩,你是怎麼了!我是哥哥啊!你不認得了嗎!?」
這時候翔突然想了起來。每當深彩有這類奇怪的行為舉止時總是……
「是這樣啊,你又在惡作劇了對吧?居然在這種時候,真的是……。不過這樣的話……哈哈哈,哥哥不是完全被你給騙到了嗎!」
「……小子,你在笑什麼?」
「是那個吧?你又在學小說裏的登場人物對吧?卡拉馬助夫兄弟們裏麵的。深彩之前不是很喜歡那個叫作費堯多爾的爺爺,所以努力發出低沉的聲音來學他嗎。像是『現在你眼前的,就是真正的小醜!』那樣!」
「嘖!就叫你不要靠過來了!」
深彩抓住了想要再次抱過來的翔的衣領。
深彩用一隻手將翔的身體甩起來,並且用力地將他摔向樂乃大樹的樹幹。
在承受衝擊的力道同時,從將翔摔到樹幹的深彩手臂上,傳來了一聲令人心寒的斷裂聲。
「唔……真是脆弱。得小心點才行。」
這時,深彩的手臂上一瞬間浮出了七彩的光芒……啪哩。
深彩放下了綻放出光芒的手臂,朝下看著跌坐在地上的翔。
「小子,你妹妹的身體能夠作出這樣的事嗎?非也,是吧?」
發出紅光的眼睛射穿了翔,要說的話,好像真的是這樣子沒錯。
深彩個性乖巧,而且又純真,雖然多少會作一些惡作劇,也算是很早熟,不過絕對不會作出這種野蠻的行徑,更別說眼睛還會發出紅光了。
「那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該不會是深彩隱藏的雙重人格吧!」
「我乃是樂乃大樹的精靈,蒂法蕾,現在應該算是寄宿在這個容器裏吧。」
「精靈?這種話最好有人會相信……」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那麼我問你。剛剛的紅色閃電,想必並非是這個世間自然的產物吧。那你覺得怎麼會突然發生,現在又突然停止了呢?」
寄宿在深彩身體裏的精靈什麼的指著翔說道。
從樂乃大樹的枝葉與地麵間的空隙,可以看到天空就像剛剛完全沒發生過那樣的豪雨和雷鳴一般,已經完全是一片晴朗。
「這是因為有我來壓製住了。那些是從這具容器裏所溢出的激流。剛剛那樣的大事,是因為寄宿在這具容器中的七種『神種』互相競爭的結果。」
「啥……?咦?什麼?神種?」
「用白話文來說就是超能力者的種子。本來,神種一人隻會有一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具容器裏似乎著床了七個。」
「你說……深彩是超能力者?」
這怎麼可能。沒有什麼深彩的情報是翔所不知道的。所以這一定是騙人的,
「正確來說,是有會變成超能力者的可能性。」
……也有可能不會。
「本來應該是等神種發芽後才會出現,不過在她背上的那顆痣就是證明。在這具容器內啊,小子,神種之間正在互相競爭。因為它們之間的衝突而產生的力量激流不斷地從這具容器流出,而到了今天終於,讓容器本身開了個洞。容器之所以會到這個地方來,應該是因為本能地想尋求身為神種之根源,也就是我的緣故。」
深彩的痣。會發光的痣這種可笑的東西,翔一直認為是五年前的那起意外所引發而成的,但是如果那是與神種有所關聯的話?
翔運轉腦袋並將這個自稱精靈所說的話消化吸收後……得出了答案。
「這麼說,深彩的病難道是……」
「從五年前開始的,是吧?應該就是我將神種釋放到世間的時候。身體有出現異常的高溫……吧?真虧她能撐到現在。這具容器想必應該頗具資質吧。」
雖然這個精靈的話實在相當奇幻,不過深彩的病原本就是常理所沒辦法解釋的。而且她還能馬上精準地說出正確情況,也由不得翔不相信了。
「咦、不過,等一下哦?這麼說……」
不過,從混亂之中取回冷靜的思考後,翔又發現了其他的問題。
寄宿在深彩身體裏的精靈……蒂法蕾剛剛確實這麼說。我將神種釋放到世間。
怎麼會這樣,那不是糟透了嗎……。
「……滾出我妹妹的身體!」
翔釋放湧出的憤怒心情,以劍拔弩張的態度說道。
「滾出深彩的身體!神種的根源?那深彩的病不就是你害的嗎!所以深彩才會……死掉……唔。」
怎麼能繼續放任這種家夥對妹妹重要的身體為所欲為。使用翔比什麼都重要的深彩……她的亡骸,光這樣就該下地獄去了。
「我絕不讓你褻瀆深彩的亡骸!我一定要……保護她到最後!」
「什、你這家夥!?……唔!」
翔一躍而向深彩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麼,蒂法蕾這次沒有抵抗。
將手伸向背後與膝蓋內側,翔將深彩的身體抱了起來。也就是俗稱的公主抱。
「……你想作什麼?要不是容器的問題的話你已經變成黑炭了哦!」
翔無視蒂法蕾,直接走向廣場深處的山崖。
「小、小子,你難道是想……」
翔跨過了柵欄,站在山崖邊緣往下俯瞰。從這麼高的話,一定。
「深彩,哥哥一直都會陪在深彩身邊的……」
翔抬頭看向天空,想著逝去的妹妹低語著。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小子!該死!我說等等你聽不懂啊!」
「你不要妨礙我!我要和深彩一起走!」
蒂法蕾慌張地想要逃離翔的雙手而扭動身體,但是翔不放開她,並且踏出了前往天國的一腳。
「這具容器還沒有死掉啊!」
「……咦?唔、唔哦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
但是,毫不猶豫踏出的一腳當然沒辦法馬上就收回來。
翔慌張地將深彩的身體朝後方拋了出去……。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喝啊啊啊啊啊!」
翔自己也奮力地扭轉身體,將手伸向山崖的邊緣。
一般來說,不可能。連翔自己也這麼想。但是也許,這就是真正的奇跡吧。
翔的手『偶然地』攀到了山崖的邊緣,撐住了落下的身體。
用兩手抓住崖邊穩定住身體,然後再用火災現場般的爆發力爬了上來。
「你剛剛說什麼!?」
「你這白癡!如果容器破了的話,整個樂乃市都會被吹走的!所以我才降臨了啊!」
「隨便啦!」
「怎麼可以隨便!你這蠢材!」
「好了,趕快回答我的問題啦!」
於是,蒂法蕾用無奈的表情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她還活著,而且也有救她的方法。真是的,你也太急性子了吧。」
「深彩她……還活著?真的嗎?……啊啊……啊啊!」
在翔內心裏跳舞的天使,就像是快要因為太高興而死去一般。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剛剛怎麼不先說呢!」
「我說過了啊!」
雖然蒂法蕾很生氣,但是她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這倒是不用想也知道。
「騙人!如果我聽到深彩還活著的話,怎麼可能會不感到開心呢!」
「唔…………唔?我、我說過了啊?」
就算事後才裝出沒有很內疚的表情,也已經毫無說服力了。
「我沒聽過!我絕對沒聽你說過!」
「……是、是……這樣……嗎?唉呀!那種小事怎樣都好啦!如果你再像剛剛那樣亂鬧我可受不了了!雖然很麻煩,不過我就跟你說明一下狀況吧!」
蒂法蕾的態度一下子變得強勢起來,不過很明顯這是為了要轉移話題。
但是,比什麼都重要的就是深彩還活著。雖然差一點點兩個人就要一起自殺,不過總之最後還是得救了,所以對翔來說其他的事早已經無所謂了。
蒂法蕾稍事休息後,就看著翔開始進行說明。
「首先要說的是大前提,這個容器如果死掉的話,容器裏所蘊藏的力量就會一齊溢出來,然後一口氣爆炸。這附近的區域全部都會被炸翻,所以我才要抑製這些奔騰的神種,防止這種危機發生,到這裏沒問題吧?」
「嗯,嗯嗯。總之是了解了……」
翔點了點頭,蒂法蕾也點了頭說聲「很好!」
「這個容器上日積月累的破損已經達到了極限。雖然隻有一點點,但是力量一直在持續地外泄。我想如果再壓製這些神種的話,總有一天會自我毀滅,然後再度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吧?因此我要進行處理,不是破壞,不然就是調整,但是因為不能對神種的宿主作出那麼過分的事,所以我當然是想選擇後者。這麼一來這具容器也可以取回健全的身體。這樣子應該不壞吧?」
「真、真的嗎!?這種事情真的有辦法……不,應該作得到,對吧?」
雖然事情聽起來有點太湊巧了,不過照翔目前所看到的奇幻走向來看,他已經決定要全盤接受了。
看到翔理解之後,蒂法蕾繼續說明。
「但是,調整就像是訓練獵犬一樣,現在的我是處於養分……或者說是『能源』?不足的狀態,沒有辦法進行根本的處理。因此,必須要找到一名契約者,然後讓他來幫忙收集不足的養分。懂了嗎?為此你必須要……」
「嗯我懂了!為了深彩不管什麼我都很樂意去作!我該怎麼作才好!?現在死在這裏可以嗎!?把靈魂賣給惡魔可以嗎!?」
數分鍾前的那股怒氣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現在對翔來說,蒂法蕾看起來就跟救世主沒兩樣。
「小子,冷靜點,不好意思,就憑你是沒辦法的。」
咦?翔不自覺地發出了傻氣的聲音。原本還以為一定是自己要成為那個契約者的……
「你隻要把跟這具容器更相似的雌……女性帶到我身邊來就可以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
「怎麼會……等一下,可是!我沒辦法把深彩的事交給別人!」
一瞬之間,翔的腦中浮現出了愛須的影子。但是這一切都是為了治好深彩。所以不管怎麼想都是翔自己最適合,他不想要讓給任何人,同時也不想給愛須再添麻煩。
「你這樣說的話我很困擾。因為我授予契約者的證明是『神芽』……也就是神種發芽後的東西,而以我為源頭的神種,隻會著床在和我係出同源的雌性身上而已。」
「這種事情不試試看是不會知道的吧!」
「當然知道。沒辦法的事情就是沒辦法,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一樣!」
「為了深彩要我賭上這條命也在所不惜!無論是怎樣的困難我都會努力跨越!」
翔抓住蒂法蕾的肩膀,一直大喊著。
「就叫你冷靜一點了……」
「那就不要一開始就說什麼沒辦法,至少讓我挑戰看看吧!不然我絕對不會退讓,也不可能冷靜下來的!」
兩人的視線互相交錯。翔以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盯著那雙發出紅光的眼睛。
被蒂法蕾異樣銳利的眼神盯著,翔不禁頸子發麻。不同於被統治盯著時的緊張,他感覺到了更根本上不同的,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
不過,即使如此翔還是沒有退讓,大氣也不吭一聲地,繼續和蒂法蕾四目相對。
最後蒂法蕾終於閉上眼睛,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你要知道,失敗的話等著你的就是……死。即使如此,你還是堅持要嚐試嗎?」
「這還用問!為了全天下最重要的妹妹,賭上性命是理所當然的!」
原本這條命就是為了深彩而活的,既然已經看到治好深彩……也就是讓她幸福的希望了,如果因為這點程度就退縮的話,那可就不能自稱真正的笨蛋哥哥了。
「這麼死心塌地……嗎,實在太過真摯了,真是耀眼啊,……那就這樣吧!」
蒂法蕾的手擺出像是拿著酒杯一樣的姿勢,並從中出現了七彩的光之粒子。而這些粒子開始聚合起來,最後變成一根七彩色的釘子。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也沒有辦法,消逝吧!小子,露出胸膛,報上名號吧。我會將你的名字好好刻劃在記憶之中,作為你那強烈到滑稽的意誌殘渣。」
「我叫……工鳴、翔。」
照蒂法蕾所說的解開襯衫前襟,翔作了一次深呼吸。
「若你是雌性的話,就不致如此遺憾。再會了……翔。」
蒂法蕾將手上的七彩釘子尖端,慢慢地插進了翔的胸膛。
釘子一邊旋轉,一邊穿透翔的胸口向前進。翔的視線開始劇烈地扭曲,心髒好像要被什麼給吞噬一般,一股不可思議的感覺襲向翔的身體。
「唔……咕惡!?」
遭受猛烈的吐意以及疼痛所襲擊,翔趴跪在地上並發出呻吟,感覺內髒都要被翻攪出來一樣,還不斷重複著激烈的嘔吐。
翔整個人倒在了地上,並且猛抓著自己的胸口,好痛苦!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撐得下去嗎?不,這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那會死嗎?
不行!
「我怎麼能留下深彩,一個人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使盡全身各處的力量,像是要把喉嚨給喊破一般,將自己的心情給釋放出來。
「深彩!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一邊想著全世界最重要的妹妹的笑臉,翔一邊持續忍耐著劇痛與不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