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馬耶訥公爵,據來人說,他正在接見拉莫爾伯爵,因為公爵和他的手下們本以為拉莫爾是個胡格諾,因而昨晚毫不猶豫的把他投入牢房,但在士兵們將要對他用刑的時候,他卻突然大叫著,說他是個天主教徒。
“拉莫爾伯爵當然是天主教徒,”瑪格麗特不動聲色的說,“我是天主教徒,跟隨我的人,當然也是天主教徒。”
“夫人,我會把您的話轉告公爵的,”那來人頗為客氣的回答道。
“請轉告公爵先生,”瑪格麗特又說,“我也很希望盡快見到拉莫爾先生。”
傳話人剛走,科爾夫夫人就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驚訝了,“上帝啊,”她嘟囔著,“拉莫爾先生就這樣改宗了?還是他本來就是個天主教徒?他一直在瞞著我們?”
首席女官看王後沒有說什麼,也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立刻便表達了同樣的疑問。
“夫人們,你們知道我在用人方麵從來不考慮宗教信仰的,”瑪格麗特微微一笑,“雖然這直接導致了羅蘭小姐對我們的背叛,但宗教寬容一直以來也還是納瓦爾國王的希望,特別是對於拉莫爾先生來說,現在,我想我們確實需要他。”
“而且他如果真能與吉茲公爵的人保持好一點兒的關係的話,其實是對我們有利的,”瑪格麗特又強調道。
大約正因為如此,當天下午拉莫爾伯爵出現的時候,兩位夫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和顏悅色,她們都守在外間,把小王儲也抱出去了,讓王後單獨召見他。
拉莫爾卻很是惶恐,以至於他一見到王後,就跪倒在地了。
“哦,先生,不要這樣,”瑪格麗特笑道,“現在我和你一樣,都是囚犯。”
“不,陛下……”拉莫爾把自己的臉貼在地麵上,似乎那樣才能洗清自己的罪孽,“陛下……”他嘟囔著,“我背叛了自己的信仰,我對那些人說,我是個天主教徒……”
“哦,上帝保佑,先生,”瑪格麗特依舊微笑著,“要知道我寧願見到一個活的天主教徒,也不願意見到拉莫爾伯爵的一具屍體。”
“哦,是的,陛下,他們對我用刑……”拉莫爾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麼……陛下您不怪罪我麼?”
“當然,伯爵,因為我本來就是天主教徒,”瑪格麗特還是笑著,“我隻是好奇,你是怎麼使馬耶訥公爵和他的手下都相信你的呢?”
“我的母親是天主教徒,”拉莫爾也才恢複了平靜,“她來自普羅旺斯地區一個很有名的天主教世家,感謝上帝,公爵的手下中有人聽說過這個家族。”
這倒是真的,瑪格麗特回憶起來了,當年在聖巴托羅繆屠殺中逃脫了性命的拉莫爾在改宗的時候,用得也是同樣的理由。
“那麼,好極了,先生,”瑪格麗特又問,“我可不可以知道,馬耶訥公爵對您說了什麼?”
“公爵就問了我家的家譜,”拉莫爾回答,“另外,公爵另外安排了一間房間給我,就在陛下您這間的樓下。”
“您就沒有問一問他為什麼會囚禁我們麼?”瑪格麗特追問道。
“當然,陛下,但是公爵先生拒絕回答,”拉莫爾說,“他隻讓我安心的住下來。”
瑪格麗特就沒再說什麼,但拉莫爾似乎還有話說。
“陛下,我聽說,羅蘭小姐……她似乎做了馬耶訥公爵的情婦,剛才我在公爵那裏的時候,還見到了她。”
“這很有趣,先生,”瑪格麗特又笑了,“肯定要有足夠的誘惑,才能讓羅蘭小姐幹出那麼件大事。”
於是整個兒下午,瑪格麗特和兩位夫人都在用以羅蘭小姐為主題的閑談消磨時間,兩位做侍女的對於另一個侍女的了解,顯然要超過王後,她們仔細回憶了她們所知道的一切,以期找出羅蘭小姐背叛王後的原因。
當晚瑪格麗特沒有見到吉茲公爵,因為他抵達的時候——那時候城堡外麵的喧嘩大得能讓每個人聽見,而瑪格麗特卻已經躺到床上準備就寢了。